家裏的男人正在看電視,隨口問道:“是誰啊?這麼大雨!”
沒多久小男孩抱著林庸回來了:“屋外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咱們家的帶頭鴿,身上都濕了。”
小男孩的爸爸回頭一看,差點從沙發上摔了下來:“怎麼可能?我隻聽說過鴿子再遠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但沒聽說過是敲門回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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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庸醒來時,窗外已經是一片灰蒙蒙的暗夜。整個村子沉浸在一種無聲的絕望之中,僅僅半天的時間,村子裏就有一半的村民因為白天的恐嚇,而陸陸續續離開了村子,錄用躺在床上,都能聽見村外駱駝被催促前行的鞭聲。
屋裏,塗影正躺在灶邊的火爐旁沉睡,她呼吸平穩,眉頭微蹙,不知在夢境裏遇到的事,是否有現實當中的殘酷。
維族老漢則在房間的角落裏捧著一張老舊的照片,口裏抽著旱煙。而阿穆則靠在門旁,時不時往窗外張望,兩隻小手理著自己自己的麻花辮,心緒不寧的模樣。
她的手裏,攥著一個香藕荷包,這明顯不屬於維族的人的風俗的物件,卻被她精心的嗬護著。
林庸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隻覺得渾身又痛又癢,無處使力,特別是自己的後背,輕輕一挪身子,剛碰到一點床沿,就疼得撕心裂肺。
就在這時,林庸聽見了門外有一絲異動。那是一陣用石子敲擊窗戶的細微聲響,但在林庸的耳朵裏,缺顯得格外清晰。
接著,林庸就發現阿穆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了,她坐立不安的看了看自己父親,發現他沒有什麼異動,便想悄悄起身出門。
“你去哪兒?”維族老漢頭也不抬,用維語向阿穆問道。
“阿達~我……”
“給我回來坐好!”老漢角落的木櫃底下抽出一把老式的土槍,攥在手裏大步走向了門口,刷地一下將門打開,土槍往外一抵!
緊接著就是老漢用怪異的漢語腔調說道:“又是你,滾!”
門外站著一個皮膚烏漆嘛黑的青年,但眉眼間卻是正宗漢族人的模樣,身上還帶著一股儒雅的書卷氣息,正不知所措地看著老漢黑洞洞的槍口。
“阿達!別傷害他!”阿穆一下撲了過來,擋在了那青年的麵前,接著側過臉去輕聲問道:“文迪,你怎麼來了?”
那青年被嚇得不輕,卻還是鼓足了勇氣,對阿穆說道:“從早上起,你的電話就突然失聯。之後我又聽說,村子裏出了大亂,死了好多人,我實在擔心不下,所以就連夜趕了過來,生怕……生怕你出了什麼事。”
阿穆聽完,神情甚是感動,但還是緊張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阿達,他是好意,你別生氣。”
老漢麵色更凶了:“好意?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村子有多危險!進來!”說完把槍往門邊一放,猛地伸手將那青年拉進了房門,再快速地把門關上。
一進門,那青年就壯著膽子問道:“伯父,我從支教過來後,遇到阿穆的那天起,就知道我來到西疆永不後悔!她笑起來就是四月,她難過就是冬天。為什麼你就是不讓我見她?”
維族老漢怒發衝冠,氣得將方帽一摘:“別叫我伯父!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我給你說過,我的女兒就是我的一切,這輩子都不會跟上一個外族人!隻能和本族人結婚,你和她,不可能!”
那青年也急道:“為了阿穆,我什麼都願意做……”
老漢一拍桌子,兩撇八字胡抖了起來:“你願意做?我不願意做!這是我的女兒,這片大地就是這樣的習俗,你所要求的,是讓我逆祖!”
阿穆這時候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阿達~可我心裏就想著他~”
啪——!
老漢一巴掌扇在了阿穆的臉上,又心疼地收了收手:“你這是要氣死我!我告訴你,他和你的民族,你隻能選一個,要麼就聽我的,好好過維族人的生活。或者你去齋戒洗胃,從此我們斷絕關係!我沒你這個女兒!”
阿穆跌在地上,泣不成聲:“阿達~我……嗚嗚嗚……”
那青年聽完,蹲下身來疼惜地扶住了阿穆的肩膀,抬頭望向了老漢,眼神裏帶著決然:“那麼伯父,如果可以,能不能讓我來選擇?”
老頭一吹胡子:“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青年深呼一口氣說到:“伯父,我文迪自小是個孤兒。為了阿穆,我願意從今以後斷絕漢族生活,齋戒洗胃,永不食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