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周末狂歡(4)似水流年的晚唱(2 / 2)

他們傾盡所有的愛嗬護著他長大。盡管在這個家庭裏麵,他從來沒有穿過名牌經典的新款衣服,可是他不在乎;因為父母慈愛的目光望著他的時候,讓他感覺自己身上像是穿了這世上最華美的衣服。他從來沒有吃過精致豪華的大餐,甚至在別人家裏麵包著整個牛肉丸水餃的時候,他們的年夜飯裏隻是多了幾塊肉。可是他從來沒有為此而難過,他知道,這個家裏的每一碗粥、每一塊饃都是他的父母用愛心煮就蒸就,他們一起對望著吃的時候,他們滿意而細心的咀嚼著每一口食物,他的心裏麵都是柔軟的幸福與疼痛。

小學升初中時,他是周圍十裏八村的第一名,小小的山村裏頓時沸騰了。小山村裏要出狀元了,村長非常高興。東家拿來三雞蛋,西家拿塊臘肉,父母在家裏擺起了宴席。他的啟蒙老師早就預言:這個娃,將會成為村裏的大學生,窮山村裏也會飛出金龍的。

孩子在鎮上讀書,每天放學時還背著竹筐打滿豬草,因為他不忍心腿腳不好的媽媽,到處費神地打豬草。他的心總是憂傷的,他盼望著自己快快長大,然後有能力幫助父母,讓他們過上幸福的生活。

父母在生活中是沉默寡言的人,可他們與鄰居聊天時,最愛講他的兒子。他的聰穎,他的孝順,他的勤奮,他的出息。

那一年,他16歲,他毫不費力地考上了縣城的這所重點高中。

縣城離村子很遠,他住在學校裏,每兩周回家一次。就像初中一樣,他在這所高手如林的學校裏,依然遙遙領先。他依然是班裏的第一名,這個記錄他連續保持了三年。三年裏,每到放假時,他都蹬著那輛破自行車趕回老家。兩天假期,別人在家裏享受父母的關愛,享受這段難得的悠閑時光;而他要忙著到地裏幹活,因為他知道自己多幹一些,父母的負擔就輕一些,他們就能多休息一會兒。媽媽已經癱瘓在床,家裏的活計應靠父親了。人到中年的他,卻已滿鬃斑白,皺紋爬滿了額頭。

他是班裏是最用功的學生,他的好成績連校長都知道。班主任常鼓勵他上北大考清華,他斷言他將成為高中裏第一個上北大的學生。雖然說他的命運有些淒慘,但他不是這個學校裏麵最憂鬱的學生。他經常微笑著,看著一朵朵鮮花一樣的女孩子紅潤而天真的臉頰,他經常很坦然地從食堂的窗口遞過掉了好多瓷的飯盆,買回一兩粥。他每天就著鹹菜,喝一點粥或吃上一個饅頭。他淡定而從容,他堅信一切都會變好的,將來牛奶會有的,麵包會有的!

高三時學校讓學生訂資料,需要每個學生交一百多元,可家裏為給母親治病,已經徒壁四空了,他不想讓父母為難,就請了一周的假,到縣城的建築工地上幹了一周的活,掙了兩百塊錢。他給父母留下一百,告訴他們自己成績好,學校獎勵的,父母囑咐他要好好學習,不要擔心家裏。

高考前兩周,別的學生加強營養,父母經常送來大魚大肉的,宿舍裏的兄弟叫他一塊吃,他並不矯情,每次他都讚美這個菜真好吃。直到那個下雨的傍晚,父親也來到學校裏,給他送來了一碗紅燒肉。父親說家裏的小豬,掉進山坑裏摔死了,他就趁機改善生活了,想到兒子就要高考了,他做好了紅燒肉,趕緊給兒子送來。父親舍不得錢坐車,楞是走了五十裏山路;那天還下著雨,父親說要連夜趕回去。他勸父親在這住一宿,父親說不行,他還要照看癱瘓在床的母親呢。

講到這裏時,劉曉明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睛裏盈滿了水氣。他笑著說,眼睛裏進東西了。郭麗紅的眼圈也紅了,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真得各有不同。當她為愛情黯然神傷時,還有很多家庭受著貧窮的煎熬!

姚曉丹的玉手緊緊地握住了他,她的眼淚流了出來。這些事情離她的生活太遠了,沒有想到陽光沉穩的他,竟也有如斯的經曆。她突然感覺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日子那樣溫馨,好像豔麗芬芳的溫室之花,在大自然風雨中,它能依然燦爛如昔嗎?

劉曉明平靜地對郭麗紅說:“生活就是這樣的,眉毛上的汗水和眉毛下的淚水,你必須選擇一樣。艱難的處境過去了,我們還是自己。我們不能怨天尤人,世界永遠是握在自己手中的。有時候,不要把世界看得太孤單了!”

郭麗紅突然笑了:“謝謝你的故事!那個男孩真堅強,你有機會告訴他,我也會很堅強的!”

劉曉明點點頭:“過去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別讓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來影響你,從而讓你失去那些真正重要的東西!”

郭麗紅和姚曉丹都不由自主地點點頭,今天晚上的經曆實在太豐富了,他們在不經意間,收獲了許多感動心靈的東西。也許成長就是這樣的,學會在別人的故事中,去審視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