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餘韻(3)(3 / 3)

她把魚餌掛好後,一甩魚杆,靜靜地坐在亭下的長椅上,仔細地觀看著水麵,靜等魚兒上鉤了。她用英語跟他們交流著。“劉,你們倆在熱戀?戀愛中的人好幸福!”

姚曉丹急忙分辨說:“不,不,愛麗絲小姐。我承認,我們的關係挺不錯,但我們還沒有發展到熱戀的程度呢。”

愛麗絲搖搖頭說:“安妮,你不誠實。任何對感情的欺騙,都會隱藏著災難。”班上每個同學都有英語名字,姚曉丹是安妮,劉曉明是傑克,可是愛麗絲常常稱呼他“劉”,也許是他們相識,愛麗絲更喜歡稱呼他的中文名字。她曾經向劉曉明請教過,“曉明”是什麼意思?劉曉明當時告訴她是天亮了,她當時若有所思的說,是大地脫離黑暗,人們擁抱晨曦的時刻,那是希望的象征,那是美好的時刻,劉,你的名字很有東方內涵。

姚曉丹玉臉酡紅,那紅潮一直漫延到她的玉頸上,俏麗的耳翼也嫣紅無比。一個文靜的女孩,被人貼上不自愛的標簽,那的確令人難以接受?姚曉丹武斷地認為,愛麗絲是在嘲笑她的愛情;她自然要百般遮掩,千般辯解。青年男女的愛情,本來就是羞羞答答,半隱半露的;東方人的那種含蓄,深深地植根於她的心底,她根本不願意人們,過多地關注她的生活。姚曉丹如同被揭露心事的小女孩,她心裏有些惱怒。

遠處有對白發鬃鬃的老人,也在悠閑地垂釣。劉曉明趕緊轉移話題,他指著那對老人,感慨地說:“多麼溫馨的美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倆個人,相約一起,慢慢地變老。”

劉曉明輕輕地唱起了趙詠華那首經典的《最浪漫的事》。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

聽聽音樂聊聊願望

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

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輩子才能完成

隻要我講你就記住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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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歌聲,雖然沒有趙詠華那麼精致溫柔,卻也唱出了歌曲的意韻,如午後的陽光那樣溫馨散漫。愛麗絲也漸漸地渲染於歌聲裏,她的美目也變得朦朧起來,美國年輕人雖然追求個性獨立,可也渴望家庭的溫馨浪漫。

歌聲停了,姚曉丹的眼睛更加明澈,她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渾然忘記了愛麗絲的調侃,她的手輕輕地插進他的手裏,十指相扣,輕輕地搖動起來。

愛麗絲突然用英語吟頌著愛爾蘭詩人葉芝的《當你老了》,威廉.葉芝是愛爾蘭詩人、劇作家,“愛爾蘭文藝複興運動”的領袖。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和真心

隻有一個人愛你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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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的聲音也變得朦朧起來,她清婉動人的語調,漸漸地勾勒出一幅溫馨迷人的畫卷,時光留下了濃重的陰影,摧毀了容顏,帶走了青春,在衰老了的臉上刻上痛苦的皺紋,然而時光也驗證、創造了愛情。隻有當站到那麼遠的、“老了”的距離,才看得清遙遠的青春。也隻有經過時間的千錘百煉,愛情才能堅如磐石、曆久彌新。

他們都漸漸地沉醉在這神奇的氣氛裏,突然魚浮猛地沉入水中,愛麗絲撐起魚杆,一條肥碩的鰱魚上鉤了,愛麗絲用力拖動魚杆,將魚甩到岸上,劉曉明歡呼地衝上去,將魚按住,並把它放在水桶裏。

”晚上請你們吃烤魚!”愛麗絲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