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去世後的那些日子,他的心裏像長了草,每一個孤獨的日子,他一個人彈琴到深夜。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一直以來內心深處還是那些傷感的記憶,那些擦不掉、拭不去的回憶。彈著那些熟悉的歌曲,那些熟悉的生活畫麵,便如電影般一幕幕地回放著。他就沉醉在那些回憶和傷感中。
那隻舊吉他,仍被他背著來到南大,輕輕擦去上麵的灰塵,如同抹去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大學生活開始了,他喜歡上這裏。這裏有高大的女貞樹,雄偉的南閭山,有園林般美麗的校園,有203兄弟般的舍友,還有美麗清雅的她。他開始試著彈唱輕柔甜美的民謠音樂,那種溫柔美麗的旋律、悠揚流暢的歌聲,營造出獨特的溫馨氛圍。他開始喜歡劉德華,喜歡周傑倫,喜歡那些快樂的聲音,那些感恩與愉悅的情感,他試圖融合兩種不同的極端,在那種夢幻飄渺的色彩裏,卻又努力唱出樸實的草根氣息。
診所裏聚集了許多人,他們聽到了年青人的歌聲後,漸漸地圍了上來。劉曉明唱了兩首鄭智化的老歌,他獨特的聲音,飽含蒼桑的情感,倒也吸引了他們,在他放下吉他時,人群中傳來一陣掌聲。
寶山路上有許多的企業,中午那些白領青年工作餐後,正是無聊時分,他們也聞聲而來,饒有興趣地觀看著他的演出。
劉曉明向周圍的觀眾招招手:“各位帥哥,美女,我們是南大的學生,我們的學兄,龐彬同學,他古道熱腸為人正直。在商場購物時,他為救我們學妹,不幸被歹徒打傷。醫生說,他的頭部受重創,應住院接受治療;可我們都是大學生,身無分文,沒有能力接受最好的治療。請大家盡可能伸出援助之手,幫助我們的同學,為表示感謝,我給大家唱一首韋唯的《愛的奉獻》!”
龐彬突然發現他被涮了,在別人指指點點耐人尋味的眼神裏,他的臉脹得通紅,整個世界仿佛要崩潰;他想逃離現場,可是身邊擁擠的人群,讓他無處可退無處躲避,他隻能緊閉著嘴唇,瞪著血紅的眼睛,用力攥著拳頭,難捱地熬著時間;落在有心人眼裏,更加印證了劉曉明的話,多麼可憐的孩子,人們的同情心頓時開始膨脹發酵。劉曉明盡情地演奏著,那激昂優美的旋律,配合他深情地演唱,周圍的觀眾津津有味地聽著。這種馬路歌手,在南揚上首次出現。歌聲優美而清亮,深深地打動了觀眾的心。
一曲歌罷,他又唱起了閆維文的《母親》,在那清亮的嗓音中,隱隱透著飽經風霜的滄桑感。在歌唱間隙,他深情地說:“每個母親,都擔心她們在外漂泊的孩子,關心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健康,衷心祝願每個人的父母,都能身體康健,都能笑對人生。”
《母親》優美的旋律真摯的感情,引起了人們的共鳴,讓每個人都陷入到思念中。的確漂泊在外的遊子,誰不想念自己的家鄉。母親的歌詞質樸清新,頓時喚起了每個人的思鄉情。再看到眼前苦喪著臉的龐彬,想起自己當初的落魄經曆,他們頓時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藝術的力量,感染著現場每一個人,許多人把錢塞進龐彬的手裏,扔到他的腳下,漸漸地堆成了小山,令許世傑和龐彬目瞪口呆。就那麼幾首歌,就那麼煽情地說兩句,就激發了人們的善舉。
這時人群外來了紅十字會的人員和報社記者,劉曉明突然笑道:“各位兄弟姐妹,其實我們搞演唱,是為慈善事業籌集款項。南揚的市民,是全中國最有愛心,最善良的人。你們能關心家人,熱心公益,撐起南揚社會發展的藍天。謝謝你們,我們決定將募集來的錢,全部捐給南揚紅十字會!”
人們突然驚呆了,但又很快醒悟過來,人群中傳來一陣善意的掌聲,這場演出畢竟非常精彩,那個年輕人又唱又彈的,他那麼煽情那麼投入,甚至給人們帶來些許的小感動。紅十字會的兩位工作人員,握住了劉曉明的手,對他的善舉表示感謝。他們最後數清地上的捐款,居然達到1200多元,圍在人群外麵的記者江月琴,趁機對路人進行了采訪,最後她還堵住了想要溜走的劉曉明,不久以後一篇《大學生街頭放歌,募集善款來捐助》的報告將出現在南揚日報上。劉曉明苦苦哀求她不要刊登照片,不要報道真實姓名,在答應她請客條件後,江月琴才微笑著高抬貴手,她用春秋筆法進行了報道,照片也用了聽眾的外圍場麵,一篇感人的報告又要出台了。
龐彬非常氣憤得把繃帶扯掉,他終於明白自己的角色了,純粹一個人形道具,甭提他心裏多膩歪了,許世傑也是弄得灰頭土臉的,他們頓時明白了劉曉明何謂藝術的力量。孟雨馨好笑地看著他們搞怪,直到記者采訪時,她才悄悄地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