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卓言冷著臉看她，聽不懂她吱歪了些什麼，像個智障一樣，不想搭理。
小姑娘纏著他問他的名字，問他的國家，問可不可以簽名。
問七問八。
韓卓言依稀記得這件事，但從來沒有想過會是洛微微。
因為不熟的人他都有點臉盲，也不會刻意去記誰。
何況當時那小姑娘太熱情了，跟17歲剛開始遇到的洛微微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你可能遇到一個假的我。”
洛微微眼角繼續抽搐著，雖然好像是有這麼一碼事，很久沒有人提過就忘記了。
雖然貌似有點印象，但她是不會承認的。
這麼多年她都忘了那個彈琴的男生長什麼樣了，隻記得很秀氣很白淨也很帥，但臉確實模糊的，想不起細節。
對於爸媽帶她去聽的那場音樂會，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小男孩彈了首Tonci Huljic寫的《克羅地亞狂想曲》，全場震撼，洛微微也不例外。
那個時候洛微微還小，也不了解鋼琴。
並不知道這是一首詠歎戰爭的曲子，隻是覺得那明快又悲壯的節奏十分共鳴。那種有些哀傷的旋律讓她第一時間的錯覺是這是一首關於愛情的。
很多年這個旋律縈繞在耳邊，她總能莫名聯想到童年在夾縫中生存的經曆。
……
韓卓言一手閑著，索性手指一曲，捏住了她精致挺翹的鼻尖。
“你倒是告訴我啊，為什麼沒記起這件事？這手鏈你天天看著，都想不起來是誰送你的嗎？”
洛微微回神，發現鼻子被他揪著，忍不住白他一眼。
這個人為什麼有事沒事就愛動手動腳的？
她睨了一眼掌心裏的手鏈，如實道：“就是因為天天看著都看膩了，也習慣了，我才懶得去想誰送的啊，也想不起來。”
但不否定的是，盡管戴了這麼多年，每一次目光觸及那串水晶，還是會被驚豔。
“當時我雖然年紀小，但那場演奏會是我目前開過的最重要的一次。我爸我媽都很看重，我也會有壓力。上台之前，我媽看我緊張的不在狀態，就隨手扯下了手腕上的手鏈，戴到了我的手上。”韓卓言簡單回憶著一些細節，“她說，戴著這條手鏈會讓我變得幸運，會十分順利。”
後來如夏青所願，韓卓言發揮的確實很穩定，也很出色。
那場演出韓卓言收獲了好多好多。
之後的細節他沒有說，因為小姑娘在後台纏著他要簽名，可是既沒有紙也沒有筆，而且夏青和韓景臣在門外催促韓卓言離開。
他相當頭疼又很不情願的將手腕上的手鏈拆下來塞給她，然後推門出去。
小姑娘第一次見到這麼別致又好看的手鏈，迫不及待的往手上戴。奈何那時候胳膊太細，手鏈纏兩圈會小，纏一圈會大，於是隻好悶悶地揣進了口袋裏。
抬起頭來時，小哥哥已經不見了，身邊也沒了人，最後還是工作人員帶她找到爸媽的。
然後在風雪交加的晚上，洛微微被米露牽著離開，口袋裏悄悄揣著一條手鏈。
一揣揣了好多個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