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的水流聲不斷,那瞬間,似乎混雜了什麼不悅耳的聲音。
夭灼睜開眼,緩緩浮出水麵,看向水池的角落,周圍水霧彌漫,也不知她在看什麼。
她輕輕歎口氣,慢慢站起身,素手挑起放在池邊的衣服披上,濕漉漉的黑發隨意披散著,慢悠悠地向角落走去。
眼前一閃,脖子已被人擒住,身後傳來有些紊亂的呼吸,還有股冷冷的氣息。
“別動,也別說話,不然殺了你。”有些低沉的男聲,那人如是說,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那女子輕輕扳開自己的手,漂亮地轉了個圈,從容地與自己麵對麵站著,絕美的小臉上是淡淡的戲謔,而自己,怎麼也動不了,這女人什麼時候點了自己的穴道,男子臉上有了惱色。
“嗬嗬。”輕笑聲響起,是少女所有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別掙紮了,你能輕易掙脫的話我也算白學了。”夭灼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又道,“從剛才起外麵就有些吵,看來是你引起的呢,我家的護衛怎麼樣,比想象中難纏吧,我沒有功勞卻也有苦勞呢......”說到最後變成了小聲嘟囔,似乎也有不滿。
男子沒有說話,隻是忿忿地盯著麵前巧笑嫣然的女子。
看著男子羞怒的臉色,夭灼又是一笑,小手一揚,解開了男子的穴道,卻不料男子一下倒了下去。
“哎呀哎呀,真是的。”夭灼抱怨著,手指戳了戳男子,沒有動靜,又望向外麵,“這麼一會兒,他們也該過來了吧。”
“你們這是怎麼了?”糯糯的聲音響起,男子慢慢睜開了眼,入眼是淡色的床幔,他正迷茫著,外麵又傳來聲音:“刺客?爹爹還好嗎?”男子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起身,而隨之襲來的疼痛讓他皺了皺眉,低頭略略看了一下,卻從領口隱約看見白色的繃帶,看來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
“爹爹沒事就好,我這裏沒事,也沒發現可疑的人,巡視完速回爹爹身邊保護他。”
“是,小姐。”
“好了,快去吧。”
指揮完護衛們,又將受驚的丫頭們打發好,夭灼揉著額角歎氣,這群丫頭怎麼比正牌小姐還驚慌,府裏遇刺又不是一兩回的事了,還要自己去安撫她們,這都什麼事啊。慢慢踱進房裏,抬眼一看,床上空無一人。
輕輕一笑,夭灼飄飄然坐下,倒上一杯茶,閉上眼慢慢品著,半晌,緩緩開口:“再不下來,剛才給你服下的毒藥的解藥我就扔了。”說罷,手上捏著什麼東西作勢要扔。
黑影飄下,一張臉黑得可以與身上的黑衣媲美。
“喲,舍得下來了,我還以為你挺中意我家橫梁的。”夭灼半睜開眼打量著他,剛才水池裏隔著水霧看不清,後來又忙著包傷口,現在才真正正眼看向他,嗯,長得還不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劍眉薄唇,挺是俊美的五官,隻是瞪著自己的眼有些太過凶狠,不行不行,高高束起的黑發有些距離感,不行不行,一身黑衣顯出很是健壯的身子,所以夭灼很快得出結論,長相俊美四肢發達的冷美男,不行不行。
而在夭灼打量的同時,這男子也在瞪著她,十五六的年紀,如貓兒般微眯著眼,神情慵懶,一身素色白衣上點綴著幾朵墨花,素雅而不顯單調,小小的身子,就那麼隨意地坐在椅子裏,卻有著讓人不可忽視的氣勢。
驚豔歸驚豔,男子啟唇,語氣中明顯有著咬牙切齒之意:“解藥。”“唔,什麼解藥?”夭灼笑。
“你!”男子怒。
“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又中毒了呢。”夭灼繼續笑,攤開的手上,是桌上擺著的蜜餞。
“你騙我?!”男子更怒。
“嗬嗬,誰叫你要躲起來,不喊你還不下來。”夭灼嚼著蜜餞,模模糊糊道:“還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這種態度我可接受不了。”
“......”男子顯然說不過夭灼,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又抬頭道:“你是蘇瓔珞?”
夭灼似是愣了愣,低垂著眼應道:“沒錯,蘇府長女,蘇......瓔珞。”
夭灼的反應讓男子有些疑惑,不過也並沒有太在意,頓了頓,他道:“為什麼救我?”
“一時興起罷了。”夭灼擺擺手,“爹爹不是個好官,你們想刺殺他我也理解,況且你也不是第一個了。”
“呃?”男子愣住,她傻了嗎。
夭灼站起身:“我累了,以後要刺殺的話做好準備,不是每次我都有閑情救你,傷口不嚴重,我也包紮好了,趁著護衛們去保護爹爹了,你快走吧,我可沒興趣與男人共處一室。”
男子還想說什麼,瞥見夭灼的臉色不太好,也不再說什麼,向夭灼一抱拳:“臨絕,今日多謝搭救,他日有求,臨某必應,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