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唐霜宮。
祝傾城不顧尹念安的勸說,堅持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靜養,短時間內怕是不能下床走動了。
想著自己差點害死了祝傾城,尹念安心裏一陣後怕。呆呆地看著從梳妝盒中取出的劄記,尹念安第一次在心裏產生了懷疑的想法。到底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其實,如今她的心情與當初無異,隻要可以救他,她都會義無反顧,即便是讓她犧牲自己的性命,她也無怨無悔。隻是,她無法做到用他人的性命來換回他的重生。她相信,即使由他來做選擇,他也會拒絕的。
——“陛下駕到!”
宮外傳來的聲音將尹念安遊走的思緒拉回來。將手中的劄記放回梳妝盒中,尹念安起身去迎接秦君寧。猜想秦君寧今天會來找她,她一直在等著他。想必他定是有許多問題要問她吧?除此之外,她還要好好感謝他,昨天晚上若非他出手相救,她和傾城怕是已經踏進鬼門關了。
“臣妾請陛下安。”在秦君寧的麵前行禮,尹念安柔聲道。
“平身。”冷眼看著眼前的尹念安,秦君寧淡淡道。不同於上一次的輕衣薄紗,此時的尹念安穿戴齊整,絲毫沒有準備就寢的模樣,怕是算準了他今天晚上會過來吧?
“謝陛下。”尹念安站直了身子,抬眼望向秦君寧。
隨著尹念安的抬頭,秦君寧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脖子上的傷痕。擰眉看向尹念安的脖子,淤痕依舊觸目驚心。她不是醫術了得嗎?怎麼過了一天,脖子上的傷痕不見好,反倒是感覺越發嚴重?
“今日可有宣太醫來查看?”秦君寧沉聲問道。其實這問話也不過多此一舉,在他來唐霜宮之前,他就知道她今天並沒有見任何人,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臣妾的傷並不嚴重。”尹念安微微低頭,“過幾天便會痊愈。謝陛下關心。”
聽見尹念安的回答,秦君寧臉上的神色不見輕鬆,反而愈加凝重。微微上前一步,秦君寧伸手撫上尹念安的脖子,擰眉問道:“不疼嗎?”
“不疼。”驚訝於秦君寧突然的親近,尹念安微不可見地縮了縮脖子,避開了秦君寧的手,“陛下無須擔心,臣妾脖子上的傷痕隻是看上去嚴重,實則並無大礙。臣妾的皮膚比較薄,從小哪怕傷著一點看上去也會很嚴重。”
感受到尹念安的躲避,秦君寧眸光緊盯著尹念安。這已非第一次,尹念安,你究竟意欲何為,這是在欲擒故縱?
似是沒有發現尹念安的閃躲,秦君寧轉頭吩咐旁邊的謝宗語道:“把藥拿來。”
“是。”說著,一旁的謝宗語便從袖中取出一個青花小瓶子,恭敬地遞給秦君寧。這可是白郢國去年進貢的活血散,一共隻得三瓶。剛剛在坤康殿內聽完暗衛的彙報,陛下便囑咐他將其中一瓶藥帶上。
將謝宗語手上的瓶子交給尹念安,秦君寧淡淡道:“這是去年白郢國進貢的活血散,有活血祛瘀的功效。”
“陛下……”尹念安微蹙雙眉,她自己也有活血散啊,這瓶藥還是留給其他有需要的人吧。
“拿著!”察覺到尹念安的拒絕,秦君寧眸色微沉,“難道你想一直頂著脖子上的傷痕,讓整個宮中的人都知道你昨晚所遇之事?”
出乎意料的責備,使尹念安怔了一下。這是,生氣了?罷了,不過是一瓶藥,毋須糾結於此事之上。接過秦君寧手中的藥瓶,尹念安輕聲道:“那臣妾就謝過陛下了。”
看著尹念安接過藥瓶,卻絲毫沒有上藥的意思,秦君寧臉色更沉了:“你當這藥隻是個擺設?”
抬眼看了看秦君寧,尹念安眉間充滿了疑問。今天晚上到底怎麼了?秦君寧為何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