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耳的雷,刺眼的閃電,這是大自然最直接的表現,驚醒了昏睡在破敗廟宇中的人。這呆滯的眼神並不屬於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那是一種死寂,毫無生氣。
緩緩轉過神的時候,眼眸出現了一絲波動,不是醫院的潔白,沒有日光燈的熒光,沒有窗戶,這,到底是哪?我,還活著嗎?沒有動,仍舊躺著,夾雜著一些腥味的風劃過鼻尖,有些癢癢的。好想揉,可是,全身都不能動。
電閃雷鳴的夜卻讓人感覺份外安靜。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可是,這周圍的一切,隻能間接地讓自己明白自己的處境。活生生的,還活著。可繼續過這樣的生活,生不如死。
一想起他,心痛如絞,生不如死。淚水滑過鬢角,進入發絲。
雷電閃過,照亮了蒼白的臉頰,“啊!老大,她,她又活了!”斜過眼,餘光中看見了披頭散發,衣不蔽體臉上滿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黑暗中又響起一個聲音“吵什麼吵!老子正做著美夢呢!”餘秋聽見在稻草上翻身的聲音。
身旁的那人還不放棄,摸黑過去。“老大,就是白天那個,那個姑娘,她醒過來了!”
“什麼!她不是死了嗎?”又是一個驚雷,可這根本比不上餘秋心上的那一擊。‘死了?那她到底是……’隨之而來的閃電,讓餘秋看清了四周的環境,說實話,身旁還坐了個人,讓她嚇的不輕。
這是個荒廢的小廟!到處灰塵,稻草滿地。脆弱的心髒好像不能承受這個事實,暈了過去。
雨後的清新也蓋不住這周圍的酸臭,入眼的是三張鬼臉。原本就已不見血色的臉,開始發青。
“老大,她真的活了,不是我做夢!”瘦弱的黑臉搖著身旁的人。
身體能動了!
餘秋迅速地縮到一旁。打量著眼前的三人。被叫老大的人頭發上插著幾根很霸氣的稻草,一臉強裝的鎮定,炯炯有神的眼,不能讓人忽視,不過瘦的沒有一兩肉的臉也很讓人心疼。
旁邊的一個看起來小些,也稍顯有肉一點,隻是,斷了一條腿。剩下的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難道是個啞吧?
“嗯難已甲嘎?”餘秋張口暴了句說慣了的方言。驚呆了四人。她自己也愣住了。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們的地盤!”老大開口了。
“我叫餘秋,是浙江人。”餘秋老實地用蹩腳的普通話回答。
再一次讓他們無話可說。“咕……”四人的肚子識趣地叫起來。一個接一個,餘秋忽然忍不住笑了。那三人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三個應該也才十多歲吧。都還是孩子啊,怎麼混成這樣,都沒有父母了嗎?餘秋心裏想著,不禁為他們感到心疼。想好好照顧他們的心思在心裏萌芽。
“你先在這,我們去要些吃的來。”老大站起來,說完後彎起腰,背上了斷腿的孩子,另一個默默地拿上角落裏殘缺的三個陶碗,向外走去。
看著他們三個的背影,老人家的心哪裏受的了!不知不覺中已然淚盈滿眶。
正對著門框的是落迫的佛祖,那普渡眾生的笑一如繼往。餘秋盯著佛祖看了許久。想著連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的事。明明已經自殺了,為什麼又醒了?一世輪回,難道是上一世死了,在這一世醒來,繼續這生命的輪回嗎?若在這裏死了,又是去哪兒呢?陶老頭,你說,會有生生世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