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風波起(2 / 2)

僵硬的手緩緩撫摸上雪烈剛硬的毛發,聲音裏是破釜沉舟的堅決,“阻我者殺。”

清冷的聲音讓人心足足寒了三分。

府內,手執《禮記》坐在書案前的人嘴角浮現一絲玩味的弧度。

這是打算屠帝師府?果真是有膽識。

“我要她活著。”

“是。”

不動聲色間,帝師府深處有黑影不斷掠向前院。

這世間最凶險的地方從來不是戰場。生死之地,或許方寸足以。

早知道毓亟宮的暗衛個個經受了非人的訓練,卻不想憑著至上輕功花影遙竟也無法在他們手下走開三步。

“主母,請您止步。”暗三的聲音裏滿是無奈,她真的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動手吧。”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為敵了。暗三掩起所有情緒,從腰側抽出兩把泛著藍光的匕首。懼是淬了劇毒,觸之便難逃一死。

唰——匕首堪堪蹭過衣袖,一截藍色的衣袖隨風飄落。幸而虛化成影的人已在一米開外,隻是暗衛從來不隻有暗三一人。

悄無聲息的,另一把匕首破空而來,毫無阻勢地直指喬筱揚的麵門。

喬筱揚忙而不亂地連連後退,可是匕首依舊追著不放,麵上甚至已經可以感受到匕首的寒氣和暗衛的不加掩飾的殺意,當真是避無可避。

嗷——見喬筱揚危險,雪烈甩下暗三,驟然躍身直撲那人,鋒利的爪牙一落,瞬間飛起一片血雨。

叮當,匕首狼狽落地。那人陰狠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喬筱揚。

嗚——雪烈全身毛發倒豎,警惕地盯著那人,更確切的說,是那人身後的方向。

果然那個方向很快走出了七個與那人相同裝束的黑衣人,他們漸漸把喬筱揚圍在了中心。

四麵楚歌的感覺無非如此。

“動手。”

瞬間,八把冷兵器一起而動,相互間配合有度,往往一波攻勢未了另一波已至。

盡管雪烈拚死護主,以一敵八終歸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這八人就如同貓戲弄自己的獵物一般,明明可以輕易拿下喬筱揚,卻偏偏故意在合圍裏留下一條生路,一次次看著她狼狽閃躲。

嗷——被戲弄已久的雪烈早就雙瞳血紅,看準時機,它直接撲向其中一人的咽喉。啊——一時不察,那人閃避不及,竟活生生被雪烈撕下一條胳膊。

“畜生!”反應過來的暗衛惱怒不已,一腳踢開斷臂,單手就是一匕首插進還未落地的雪烈的腹部。嗷嗚——

哀鳴裏又是一場血雨。冰冷的,開在喬筱揚的藍衫上,是冬日裏的紅梅。

“不要——”聲嘶力竭的嘶喊顯得如此無力。劇毒之下,見血封喉,雪烈重重砸在過來接它的喬筱揚身上,它的嘴裏漫出黑色的血沫,喬筱揚也是胸口一震,一口血瞬間衝出,沿著嘴角緩緩流下。

“我要她活著。”帝師大人的話,他們不敢忽視,喬筱揚不硬闖他們便不動作,一下子打鬥詭異地停了下來。

“帝師大人,或許我該稱呼毓亟宮主。”女子笑得慘烈,“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哢,房內,男子手裏的茶杯化為齏粉。

“主母。”墨九神色莫名地看著喬筱揚,“您是何時知曉的?”

這個問題恐怕也是房中避而不見之人最想知道的。帝師大人從不著白衣,今日卻一襲素白。

“放心,我知道也沒多久”,沾滿鮮血的手徒勞地捂著雪烈腹部的傷口,溫熱的鮮血從指縫間洶湧而出,黑色的毒血。

低下頭抵著雪烈最後的溫熱的身體,近乎不可聞的聲音,“我要怎樣才能帶走它。”

“雪烈叛主,論宮規應當”

“我要怎樣才能帶走它?”失去理智般的怒喊,冷冷的眼神直視墨九,竟讓他說不出一個字。

“雪烈之罪,該受上者末位之刑。若有人代受,自然可以帶它走。”

上者末位之刑?喬筱揚無聲地笑了,她真該慶幸自己把毓亟宮的刑罰背得滾瓜爛熟。

“唔”匕首毫無停頓地洞穿了左臂,一拔出就是一個血窟窿,溫熱的鮮血流出不過片刻就變成了冰冷的。

喬筱揚偏愛藍衫的素雅,不想浸滿了血的藍衫竟也能成為一件妖冶的紫衣。不過是上者末位之刑而已。隨手把沾了血的匕首一扔,沒有痛,隻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