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將餛飩放到桌子上,自己也坐到另一邊的凳子上,微笑道:“我睡不著,看你屋子裏的燈一直亮著,就知道你還在想著設計稿,我幫不上你的忙,隻好做碗餛飩來犒勞犒勞你的胃了。”
“就知道暮雪姐姐對我最好了!”以尋拿起勺子吃起來。熱騰騰的餛飩還冒著襲襲的熱氣。她好像又回到了上高中的時候,那時候功課非常緊張,她每天看書都要熬到半夜。媽媽也會背著她悄悄去做碗餛飩,然後默默放到她的麵前。眼前的這碗餛飩和媽媽做的味道好像,她忽然有點舍不得吃了。
“以尋,你怎麼了?為什麼一直掉眼淚,是我做的不好吃嗎?”暮雪看著她的眼淚不停的滾落在碗裏,緊張地問道。
以尋趕緊擦了擦眼淚,微笑著搖搖頭:“沒有,暮雪姐姐做的非常好吃。隻是這個味道讓我想起了我娘。”
“葉夫人?”
“不是,是我在那個世界的娘。如果她知道我不見了或者、或者已經死了,她該有多難過啊!”想到這裏,鼻子一酸,剛剛止住的眼淚忽然又啪啦啦的掉下來。
暮雪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她的眼睛裏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她哀聲道:“其實我也會常常半夜醒來一個人偷偷地哭,我在夜裏常常會夢見爹娘去世的畫麵,每次醒來心裏既難過又惆悵。可是我們隻能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他們知道的話,一定會更難過的。”
“對不起暮雪姐姐,我又害你傷心了。”以尋愧疚地替她擦擦眼淚。
暮雪搖搖頭,微笑道:“其實我應該感謝你的,因為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就是古大哥也不知道。”
“你和古大哥是怎麼認識的?”
暮雪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似乎又看到了初次和古易見麵的場景。她平靜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十三歲。那時候我剛下山,師父把我領到了源溪村,讓古村長替我安排一個住處。那天我跟在師父身後,對這個陌生的地方既擔心又害怕。古易突然從村長身後走過來對我說:‘不要害怕,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哥哥,我會保護你的。’那時候的古大哥隻有十五歲,但是他的眼神是那麼堅定,讓我一下子就鎮定下來了。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他就有了莫名的信賴,或許他是我生命裏第一個出現的除父母和師父之外說要保護我的人吧。”
“所以從那時候暮雪姐姐就開始喜歡古大哥了吧。”以尋平靜地說道。
暮雪身子顫了一下,震驚地抬起頭,看她半響,然後慢慢又恢複了平靜。她苦澀地笑了一下,低頭道:“你怎麼會知道?”
以尋微笑道:“這些日子從你的眼神裏我就看出來了,你每次看古大哥的時候總是深深的凝望他,有他的地方,你的眼睛裏就不會看到第二個人的存在。古大哥也真夠笨的,這麼多年怎麼就一點沒察覺到呢!”
暮雪看著她,平靜道:“你隻看到了別人,卻沒有看到自己。古易他喜歡上了你。”
以尋忽的站起來,慌慌張張地解釋道:“不是的!古大哥隻是把我當成妹妹的!”
暮雪微笑著了她一會,輕聲問:“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以尋啞然,想起古易對她的關心和擁抱,她突然無法理直氣壯的再回答一遍剛才的話。或許在她心裏早就已經知道了,隻是自己在下意識的回避這個答案。而現在她不得不麵對這個問題了。
她慢慢坐下來,低聲道:“對不起,暮雪姐姐。”
“你喜歡他嗎?”
“呃?”
“你喜歡古易嗎?”
喜歡古大哥嗎?以尋側著腦袋想了想,答案是肯定的,她喜歡古大哥。自從穿越到這裏來,古易對她的關心她不是不感動,隻是那種喜歡是對親人的一種喜歡而已,絲毫談不上男女之情。
她抽了抽鼻子,坦然道:“我喜歡古大哥!但是這種喜歡和暮雪姐姐是不一樣的。我的喜歡超越了男女之情,就像妹妹對哥哥的一種喜歡。在我心裏,他就是我的親人,是我親愛的哥哥,僅此而已。”
暮雪一陣心寒,眼睛也跟著一起黯下去,她輕聲道:“如果古大哥知道該有多麼難過。”
以尋抓住暮雪的手,微笑道:“可是他有你啊!他有你這麼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在身後默默注視他。我相信古大哥隻是暫時沒有發覺,等他知道以後,他會突然發覺,暮雪姐姐才是他真正喜歡的人,因為離得太近,所有總是被忽略。他已經習慣了有暮雪姐姐在身邊,如果有一天他回頭沒有看見你,到那時候他一定會發現自己的真心的。”
暮雪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她對著以尋一本正經道:“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不許告訴別人。”
以尋笑道:“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自己的真心一定要古大哥自己去發現才行。”
兩個窈窕的身影模糊地映在窗戶上,隱隱可以聽見裏麵少女銀鈴般的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