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回頭,再然後無法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最後握不住槍,“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白衣男子鳳眸輕蔑的微眯,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寫著他看得到他,明明白白的寫著不屑和鄙夷,看的蕭何渾身涼透。然而真正驚人的不是男子看得見他,而是那白衣男子長了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不,並不一模一樣,白衣男子分明就是二十六七歲的他自己!
白衣蕭何冷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別過目光,重新看在紫箬身上,說話的聲音都和蕭何毫無二致:“烏雅箬,你從是不從?”
紫箬譏笑道:“你也...就隻會這點本事了,連個女人都不如!”
“啪——!”
又是狠辣的一鞭,毫不憐惜的直接抽上了紫箬的臉,她的半張臉瞬間被毀,卻仍舊笑的張揚驕傲,毫不屈服:“你打死我,我也還是那個答案:你妄想!”
... ...
“漂亮哥哥!”眼看著蕭何的臉色越來越差,氣息越來越亂,音凝忍不住叫了一聲,可那一聲剛喊出來,蕭何便眼神一晃,瞬間噴出一大口血來。
音凝大駭,身邊的人已經一個個的全部回過了神來,隻剩下蕭何還處在崩潰狀態,無人敢動。音凝回身看了看那顏色有些泛著藍紫色的濃霧,蹙眉回想,上一次來闖陣的時候雖然霧濃,卻並沒有看到其它多餘的顏色,難道烏雅蓮知道自己和蕭何會追去,所以特意把這悠蓮陣強化了嗎?
卑鄙!別以為你能為所欲為!
如是想著,音凝便席地而坐幻出箜篌,直接奏起最難的高階音律。白芒毫不吝嗇的如泉湧出,錦緞一般的繞上蕭何的身體。治愈靈息溫暖而熟悉,蕭何也不做抵抗,任由著熟悉的力量進入身體,遊走補息。
所有人都不是第一次聽到箜篌絕唱,卻也都是第一次在如此清醒如此相近的聽到箜篌絕唱。音凝於白紫相間的濃鬱光芒之中,衣發飛舞,雙目微合專心致誌,輕盈的十指浮蝶般的翩躚在纖細的琴弦上,恢弘浩瀚的曲子便自指尖蓬勃噴湧,力量之大氣勢之盛完全驚懾了在場的所有人。光芒中心的蕭何似乎也動了動手指,掙紮著想要醒來。
然而,還不等他轉醒,地麵便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緊接著,天空也跟著顫抖。原本平靜如布的天幕眨眼間便被劃開了一道道細小的紅色的刀口,那些音凝熟悉的讓人惡心的赭石色鼻涕一樣的軟綿綿的小肥蟲便扭動著從天際爭相恐後的蜂擁砸落。
一曲未畢,音凝無法分神相迎,便看向震驚中的夙澗:“化劫!”
夙澗一愣,看著音凝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震驚,旋即高舉右手以食指在頭頂畫了個圓:“夕茉,化劫!”
綠芒乍現,啟蝶的綠鱗人魚一個翻湧如破水而出般的從盛芒之中出現,一躍而起在眾人的上方灑下一個綠色的半圓狀防護光屏,看起來盈盈若水碧光閃閃不甚柔和毫無攻擊性,於是所有小紅蟲都渾然不在意的撒了歡的往上衝,結果自然是十分歡脫的撞了個粉身碎骨,紅色碎芒炸炸洋洋。
音凝勾起唇角,她果然沒有猜錯,在確定下一任城主究竟有誰繼承之前,這隻屬於城主的守護靈,夙澗和啟蝶是可以共用的。
然而,混沌的第一批分身撞上來一個人毛都沒有碰到英勇就義了,它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第二批很快便從天而降,更大更圓更肥更紅,看的音凝一陣陣的反胃。她十指飛快撥弦,將厚重的靈息毫不吝嗇的送進蕭何體內,同時咬牙切齒的腹誹著:死爹爹你個大慫人!再不醒過來我就不要你了,把你扔在這裏被這群惡心人的紅肥蟲爬成同類,太惡心了太惡心了我坐不下去了,你倒是睜睜眼睛啊!
似乎是聽到了音凝的威脅,蕭何睫毛動了動,剛一睜眼便聽到一句恨鐵不成鋼的輕聲抱怨:“臭爹爹都是因為你這群惡心人的紅肥蟲差一點就爬到我腳上了,這可是娘親親手給我繡的鞋子,弄髒了我一定恨死你!”
然後在可憐的蕭何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空擋,白芒“砰——”的一聲瘋炸,箜篌音調陡然一厲,音刃暴雨梨花般的四散射開,朝著空中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