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憐認命的展顏笑了起來,無論是誰,得到這樣一個人以後都會不想再放手吧,哪怕是死,也想傾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讓來他感到不留遺憾。
她吃力的抽出手,緩緩從右耳摘下那顆晶綠色的耳鑽,放進十四掌心。說話已經很是吃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也隻說出了那句說過了無數次的話來:“十四...別的都可以作假...我對你的心,絕不摻假...”
話音落,櫻憐的身體便開始碎化。夜風一吹,櫻紫色的餘靈碎芒便隨風揚起,飄飄灑灑的升至北方的高空。絢爛的櫻色層層密疊,籠上圓月,在墨色的月夜裏美不勝收。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包括仍在震恐之中的十四。
他仍保持著半彎著手臂的姿勢,似乎櫻憐還在他的懷中。直到一顆形狀奇特的櫻色小水晶從他懷中旋轉著飄起,重放起那一首熟悉的旋律時,回憶鋪天蓋地吞湧而來,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的掩麵痛哭失聲:“櫻憐...櫻憐...對不起...”
【紅塵數萬載,而我多眷戀,情簡煙舞冶,誓言許永期。】
微墊淚眼婆娑的停滯在空中,揪心難耐,紀溱見狀隻覺得這種時候說什麼話都顯得無力又多餘,便無聲的靠了過去,沉默的伸手環住微墊的腰,緊緊把人擁在懷裏。
時欞見狀也愣住了,她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一個複雜來表達。原本她就心存歉意,因為受製於烏雅蓮,她必須殺了十四才能免受處罰。可眼下卻並非本意的錯殺了櫻憐,讓她心中的愧疚更濃,卻又懾於烏雅蓮的威壓,不得不再一次向石化了一般呆住不動的十四揚起長鞭,咬了咬牙,狠心揮了下去。
“都給我住手!”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渾厚的的怒喝從沙漠的結界之外傳來,怦然一聲便將整片結界震的粉碎。強大的壓迫力凝成一道無形的劍直指向落鞭的時欞,硬生生攔下她欲落的長鞭,便將其一震退出數丈遠。
時欞被振飛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一股強霸無比的力量吸引了去。濁人見勢趁亂跳起,接過時欞兩人便迅速的離開了這片混亂戰地。
聲音的主人方才還像是遠在天邊,轉眼間便一閃而現,停在了十四身旁。綠衫男子翻身從金獅背上跳下,手中折扇無可奈何的搖著,眼神哀憐的看著跪在沙地中僵化了的十四,不忍出聲。良久,男子才於心不忍的伸手拍了拍十四的肩,沉聲說道:“逝者已矣,十四,你該堅強,節哀順變吧。”
十四聞聲動了動僵直的身體,機械的抬頭看了眼綠衫男子,原本已經哭幹了的眼中突然再一次蓄滿了淚水,喃喃而無助的囁嚅了一聲:“父親...”便轉過身來抱著男子的腿撕心裂肺的哭吼起來。
男子歎著氣自語道:“是我的錯,不該聽你的話為你種下絕情蠱...事到如今看來,我當年的判斷,確實是錯誤的啊...不該隻憑一眼臆斷便判定櫻憐是烏雅蓮埋下的奸細...而錯讓你們兩個人錯肩了這麼多次...惡果自種啊...唉...”
十四仍舊在痛不欲生,聞聲回頭的司寇律和軒天卻是在看清來人之後震驚的無法言語:“夙澗先生?!”
池夙澗抬頭向司寇律,遙遙頷首點頭致意。然後抬手打昏了抖成一團抽泣的快要窒息了的十四,轉身威嚴十足的躍上雄獅之背,騰空而起站在兩教餘眾頭頂:“都住手,到此為止,都散了吧,我今天很累,不想動手,別惹我殺人。”
叛仙教眾自然認得自己教宗的聲音,而紫薇教的首領此刻一個也不見,自然也成了一群烏合之眾,四散逃逸。
夙澗麵露疲憊之色的坐在金獅身上,慈愛的看著懷裏昏睡中還眼角掛淚的十四,長歎了一聲:“自古多情空餘恨啊...”
“夙澗先生!”司寇律兩人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雖然不很明白眼下的情況,但略一猶豫還是飛身而下來到了現在看起來最有發言權的池夙澗身邊,急切卻又有條不紊的把方才的事情解釋了一遍,然後才問道,“您知道音凝可能去了哪裏嗎?”
夙澗聞言抬起頭看了看高懸的圓月,又狀若無意的看了一眼麵色凝重的紀溱,緩緩開口說道:“既然城主和軒天城主都無恙,音凝自然也不會有事。聽你所言,方才這場惡戰之中,三條上界的神獸均出現了在這七星城裏。神靈相鬥,所產生的怪誕現象不是我等能破解的了得。現在能做的,隻是安心等待。既然無恙,那麼等到時機成熟,音凝自然會回來。”
夙澗音落,眾人皆是無言,沙漠上陷入一陣陡然的沉默之中。良久,一陣狂風吹過,軒天兩人抬頭又看了眼夜空中的圓月,暗暗攥緊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