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下著雨,雨勢極大,淅瀝瀝的雨落入泛著白霧的江麵,濺開的漣漪,還未來得及四散開,就被下一個漣漪打成了碎片。
在無數的碎片光影裏,模糊了湖心亭,也模糊了亭中那道孤獨的淡青色人影。
隱約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許是由於找著了要找的人,忽的慢了下來。停在了湖心長亭廊橋的另一端。
“夫人,鳳錦上仙來看您了。”
廊橋的一端,身著華麗長裙的女使規規矩矩的跪下,美麗的額頭緊緊地貼在冰涼的地上,就連鼻息也喘的極低。
“你先退下吧。”
湖心亭中的那道淡青色身影沒有回頭,說話的卻是站在那名女使身後的女子,話畢,指尖一動,撐開一柄畫著青竹的油紙傘,漫步走下了廊橋。
身後那名女使聞言這才恭敬地再次行了一禮,站起身來,矮身退下。
白衣女子走進了湖心亭,收了傘,隨手將之倚靠在一邊,像是抱怨,一邊理去發梢的雨珠一邊道,“這賊老天也不知如何作想,竟是在今天下雨,真真是晦氣。”
然而,她這話說出卻沒有人回應。
她打理著發梢的手一頓,沉默了半晌,歎了口氣,“鳳離,你的話,又少了許多。”
“······”
她口中的鳳離,是我。
我姓魏,魏鳳離。
“星羅變天了。”又是一陣的沉默,她見著我依舊不語,終還是歎息了一聲,說出了我想知道的事。
“星羅聖女與魔大將軍大婚,便是今日。你······”她遲疑的看著我,斷了話頭。
“······鳳錦。”
“嗯?”
“你曾經問過我······他如此的囚禁我,為什麼還要離開······”
“鳳離?”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我,見我終於開口說話,鬆了口氣,如果我將所有事都悶在心裏,那她才是真真的擔心,但卻又不明白我為何提起此事。
“我無聊了這五年四個月零十二天,終於明白了。”我轉過頭,唇角微勾。
那是一個看不出弧度的笑容,然而這樣的笑容,卻幾乎傾盡了我半生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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