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放下,然後周遊世界(1 / 1)

放下,然後周遊世界

編者言

旅行是穿越,當你穿越山峰時,你應該變成山貓或狐狸,當你穿越海洋時,你應該變成龜或者魚;旅行也是抵達,像吸蜜蜂鳥安歇在古巴的叢林,或者獵豹遊蕩在肯尼亞的草原。

周遊世界對大部分人來說是一個有關奢侈的命題。

典型的地主思維是:等我有錢了,就去周遊世界。

典型的資本家思維是:等我有時間了,就去周遊世界。

上述地主99%的可能是等不到自己覺得有錢的一天,而剩下的1%,也許最後真的實現了周遊世界的願望,但是周遊的過程注定很痛苦—讓地主們用畢生存儲的本金來消費,恰如割肉一般痛苦。

資本家們的周遊世界計劃也不容樂觀。99%的資本家一直沒有等到可以分配給周遊世界的時間,剩下的1%,把時間給到了周遊世界的會議。“時間就是金錢”,這句口號在周遊世界這個計劃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如果不能讓周遊世界計劃實現二元三元乃至多元的邊際效應,這個看似美好的計劃注定要被一次次輪空。看看博鼇,看看達沃斯這些風光明媚的地方,如果不參加個國際會議,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純粹是去旅行。

與放下物質的擁有感相比,放下自我身份的存在感是更加困難的一件事情。在純熟的商業與傳播社會,純粹的浪遊者屬於瀕危動物,個體精神沒有強大到自給自足的人絕對無法堅持。除了事關時間與金錢的奢侈,旅行者本身的姿態變得不可琢磨。關鍵就是在“姿態”這兩個字上。造型是必須要拗的,否則,如何實現“哥雖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不能沒有哥的傳說”?博客、微博、公共客戶端、微信朋友圈以及美化這些傳播渠道所必備的單反(甚至專業攝影師)、移動客戶端組合、網絡(甚至專業衛星通訊)、服裝(甚至專業造型師)都是塑造姿態感的利器。在絕頂攀登、在大洋深潛、在極北苦寒處破冰、在茫茫戈壁中穿行,這些本屬孤獨之境,一旦有了拗造型的需求,就變得一地雞毛。

真正的旅行是容不下自我身份的凸顯的。旅行是穿越,當你穿越山峰時,你應該變成山貓或狐狸,當你穿越海洋時,你應該變成龜或者魚;旅行也是抵達,像吸蜜蜂鳥安歇在古巴的叢林,或者獵豹遊蕩在肯尼亞的草原。當你旅行時,你的身份隻有混跡於目的地才能看到真正的異域。在每一個國家的超五星酒店裏當昂貴的過客,並不能享受到真正的抵達之樂。窮遊網CEO蔡景暉說,“我有錢,但是不想亂花錢,譬如去一座歐洲城市,以住為例,假設時長三天,每天預算一千人民幣,可以選擇三天都住星級酒店,好處是舒適、方便,知道自己將獲得什麼,不用做太多功課。但我的選擇往往需要查很多資料,第一天花200塊住一晚青年旅社,跟大家混熟;第二晚花五六百體會當地民俗,到第三天還剩兩千多那就可以住古堡了。這樣體驗到的感受遠超過第一種,它需要你掌握相應知識,並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這樣,才能“體會不同生存環境下人的生存狀態以及這種狀態下造成的人的生活的可能性”。LP(《孤獨星球》)的創始人托尼·惠勒為所有抵達者創造了一個精細的範本,在他和妻子莫林·惠勒的描繪中,負責任的旅行者從不把世界當成一個巨大的主題公園,旅行者需要發現真實的世界,並對世界充滿好奇心與關懷精神。

周遊世界,“找點兒苦吃”,並不容易。你需要的,不是金錢,不是時間,也不是任何拗造型利器,你需要的,隻是兩個字,放下。放下,然後才能體會這個“孤獨星球”的孤獨與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