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林斌文開口之下,寧輕塵低聲道了聲,“抱歉。”
林斌文怔了怔,反應過來他指得是昨天晚上打傷他的事情。
一想起昨天的事,林斌文就想起那一陣又一陣鑽心的疼,像是噩夢一般,他這輩子都沒經曆過那種如煉獄火燒一般的疼痛。
一想到,嘴角眼角的傷口,仿佛又隱隱作痛起來,他連忙擺手,“沒事沒事。不疼了。”
他話剛落,寧輕塵注意到他眉梢抽搐了一下……
料想,應該是說話時,牽動到了傷口。
林斌文:“……”
寧輕塵微抿著唇角,骨節分明的手蜷縮在褲腿上,指腹微有些泛白。
他摩挲了兩圈,緩緩啟唇,“昨天的事,很抱歉,在不熟知任何真相的情況下打傷了你,是我的錯。”
林斌文搖搖頭,“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自作自受。”
寧輕塵沒說話,黑眸鎖定著他。
林斌文歎了一口氣,蒼白的唇角浮現出一抹苦笑,“其實她前天來找我的時候,我可以拒絕的。畢竟人性都是自私的,我也沒有那麼寬宏大量到喜歡的女人都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還好心地替人家打掩護。”
“但是現在的人,哪一個不是外貌協會的?我一看到她哭,就舍不得拒絕了。”
林斌文想起彥蕪嫿來找自己告訴自己懷孕的那一刻,他內心的感受。
有那麼一瞬,他甚至以為那孩子是自己的,但是反應過來,自二人在一起後,連接吻都是屈指可數,更別說進一步的接觸了。
想到孩子並不是自己的之後,他的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那一瞬間,眼前不管是紅的,還是黑的,還是綠的,所有的色彩似乎都失去了它原本的顏色。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美豔得不可方物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好似有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心髒,勒得他呼吸不過來。
有那麼一刻,他得承認,他是憤怒的。
他甚至險些衝上去,想掐死眼前的女人!
為什麼明明都說好的,為什麼都已經答應跟他在一起了,還要跟別人藕斷絲連,給他帶綠帽子?
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己身為男性的尊嚴被挑釁,而他也不例外。
但最後,理智當頭,那一點點星點火氣,終究是在無力之中,漸漸偃旗息鼓。
他無力地垂下了雙手,唇色蒼白,最後隻吐出一句蒼白的話語,“懷孕就別化妝了,對孩子不好。”
他說完,就想離開。
他生怕自己再停頓一秒,挺拔的身軀就不將再挺拔。
但在他轉身離開之際,彥蕪嫿叫住了他。
那是他頭一次有種衝動想直接憤怒地甩袖離去,但是手腳卻比大腦更快一步反應停頓了下來。
彥蕪嫿看著他的後背,聲音不知不覺就染上了哭腔。
她委屈地跟他訴說著自己的苦衷,也在說那孩子的來源,她哭著跟他說其實她一直都沒有放下過他。
不論是街頭約會,還是晚風乘涼,還是酣然入夢的時候,她的夢裏,腦海裏,沒有一刻停止過對他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