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鄙視這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哼道：“季十五，真沒看出來你這個人還挺會演戲啊！以前雖然討厭你憎惡你但還覺得你還算是個人，現在怎麼看你就像條狗！”
季舒的臉刷拉黑了，他顯然也沒有料到我會這麼直白地罵他。畢竟以前他一直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我神誌清醒之後也因他救我命治我病而特別忍耐他。但此時此刻的他還是克製了自己沒有回嘴。
我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其實你以前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不是你剛才說漏嘴我還不知道你竟然還偷翻過我的東西！”
我曾經將畫有劉珣畫像的草紙藏在自己那張破床上的草墊子下，後來為了斷了那根錯搭的情絲我將畫像塞在爐子裏當柴燒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被這廝偷偷看了去。
“偷翻？”季舒肆無忌憚地笑：“用得著偷翻嗎？就在幾天前我還見你順手在一張空白的藥方上畫過王爺的畫像，不過跟以前任何一次一樣很快被你塗黑了而已。”
聞言我又羞惱又吃驚。
我知道我信手塗鴉的時候常常會不自覺地畫劉珣的畫像，而每次畫過之後都會懊惱不已很快將他的畫像塗黑，並發誓再也不要畫他。但我卻不知我竟然養成了無意識地畫他的像並無意識地將之塗黑的毛病。
他對我無情至極我卻還是喜歡他迷戀他，竟然已經到了無知無覺的地步，真是可恥可惱！
季舒“哧”地一聲笑，我惱羞成怒：“滾開！別讓我看到你！”
季舒沒有滾開，他收了笑容低聲道：“你既然喜歡殿下都喜歡到了骨髓裏，而我看殿下似乎對你也頗有舊情，聽他的意思也會護你一生周全，我真的很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離開他不可？”
我心煩意亂，這廝再次說到劉珣對我有情，讓我真的怕自己又一次忍不住對他產生幻想。而我知道幻想的結果是再一次被高高摔往塵土裏，摔得更狠更痛。
“我猜想親王以前一定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傷了你的心，”季舒不顧我瞪眼製止繼續在我耳邊嘮叨：“讓我猜猜事情緣由如何？我聽人說，兩年前雲家二小姐不顧親娘病危往西疆投奔未婚夫，睿王卻並沒有如雲姑娘所願履行婚約，後來更是借口雲夫人新喪將婚事拖延下去，讓這件事成為大漢皇朝的一個笑話，想必姑娘那時就開始傷了心？後來前丞相張澤仁被新皇賜死，鎮東將軍張秀謀反，新皇令睿王清剿張秀，睿王這一戰出其不意並順利將張家連根拔起，其中多半有你的功勞吧？我猜你當時多半並不知情，因為聽說你跟你母家一直關係親密，我之所以猜你不知情還因為你曾經發燒說胡話的時候喊‘舅舅，不是我！’‘舅舅，大表哥二表哥……原諒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被睿王利用後又被不知是睿王的人還是你舅舅的人射殺，所幸你運氣不錯遇到了我撿回一條性命。不過你被我救醒之後卻因為承受不了被騙被殺和對親人愧疚的痛苦患上了癲狂症，後來還是我治好了你的病。你病好之後畏懼與人接觸，所以那時的你根本不知道睿王滅了張家之後新皇很快將雲家滅門你成了孤女，也不知道睿王通緝你跟你解除婚約你被徹底遺棄，更不知道睿王即將迎娶四大家族的司家長女，而你卻從沒有想過回雲家或找睿王而是選擇隱瞞身份躲在我的小醫館裏，所以那時的你就已經決定放開睿王了吧？”
我看著季舒，不得不佩服這廝的聰明，居然將事實猜了個七七八八。想起以前做的蠢事我心裏燒得慌。
季舒一笑，繼續低聲道：“可盡管你早就做出了決定，但你心裏卻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