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跟著起身,“外麵這麼冷,你又把衣服給了我,露宿在外麵,豈不是要凍死,你要是生病了,誰來送我回去,我更是找不到大夫看你。”見他不置可否,我繼續說道:“這裏沒有別人,隻有我們兩人,我知你是正人君子,隻要你我之間問心無愧,你又何必去在意那小節。”
何勁桓沒有再踏出去,退回到廢屋的另一邊,離我幾丈之遠,背靠著牆垣邊緩緩坐下,我本想讓他靠近火堆而息,知他與我同簷已然是勉強,定然不願,也隻好作罷。
我靜靜躺下身子,頭枕著包袱而眠,我真的很累很累,思緒卻飛速運轉,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無法平下心,想著連日發生的種種,感覺就是一場噩夢,卻永遠揮之不去,輕輕欠起身子朝角落望去,見何勁桓已經閉目睡去,我無趣,再次睡下,伸下手捂著下腹,總感到這裏隱隱作痛不舒服,我輕歎一口氣。
不錯,我是活了下來,也逃了出來,可我,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去,等再次醒來,光亮已經充滿半間屋子,我驟然欠起身,身旁的火堆已經燃盡,焦黑之中還閃著火星,屋內已經沒有何勁桓的身影,我趕緊爬起身子,跑出門外,不遠處,見何勁桓正牽著白馬汲水才放下心來。
我輕輕地跑過去,走到跟前又放慢了腳步,弱弱叫了一聲,“何大哥”,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把他衣服遞給了他。
何勁桓接過衣服扔在馬背上,對我微笑道:“你起來了,我把馬兒喂飽水,又灌了點水,等下我們就要穿過前麵的大沙漠了,希望今天是一個好天氣,不要起沙塵暴。”
我抬手遮眼仰望天空,兩隻大鷹在天空上翱翔,天空是如此湛藍,如果此時的我不是逃命,而是與知己結伴暢遊北漠,那該是多愜意的事情。
“來儀,你來這裏梳洗一下,等一下,吃完幹糧,我們就上路,你騎在馬背上,我牽著你走。”
“為什麼你不和我一起?”我湊近身摸了摸白馬的馬背,那是條很謙順的馬,全身雪白,撫摸它的時候,它會把頭靠向我這邊。
何勁桓看著我和白馬的肢體交流笑了,娓娓道,“它叫鈴鐺,是我的好兄弟,很通人性的,”隨後指向遠方繼續說道:“接下來的路程會很長,等到太陽上了頭頂,整個地麵發燙地會難以落腳,兩個人的重量要騎在鈴鐺背上穿越沙漠,恐怕會累著它,反而會減慢後麵得腳程,你身子不好,一個人身子又輕,坐在上麵就沒有這麼辛苦。”
我低頭想了想,沒有出聲,從袖中拿出準備好的饅頭遞給他。
何勁桓對我點頭示意,接過幹糧道:“出了這片地,我帶你翻過那座山,你就一直往西邊走,這樣北狄人不會找到那裏了。”
“那你呢?”我急急出口。
“我自然要回去的?”何勁桓說完不自覺地也摸著鈴鐺的背脊。
“他們不會怪你嗎?”
何勁桓知道我說的他們指誰,“你又不是朝廷重犯,江洋大盜,我送你離開,我叔父頂多怪我擅作主張,不告而別,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可是……”我還是心有顧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怕他回去會被責罰,可我,打住了自己思維,抗拒去窺探我內心的真實的想法。
“別可是了,我們上路吧,來,上馬來。“何勁桓小心地抱我上馬,我不安地坐在馬背上,高出一大截,從上往下看著他前方牽馬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他的叔父和兄長已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要是以後被朵爾藍知道了是他救了我,他會不會有危險。
何勁桓走幾步時不時回頭望我,我勉強擠出微笑,可是心裏沒有任何的喜悅,總感覺前途一切都是未知,如同眼前一望無際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