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吧!這裏的朽木沒有什麼好料子,剛才那塊可是挑了又挑才找到的,唉!看來利用這些朽木賣錢的想法要落空。”阿措友連聲歎息,指著另一堆刨過的朽木說道,顯然這堆朽木連雕刻的價值都沒有。
趙之謙靠木頭發的財,又為了找木屬性材料,也看了不少關於木頭的書,也知道木製品終究還是要看木質,一塊普通雜木,就是雕刻得再漂亮,可也抵不上一小塊素淨的紫檀。
“太好看了,阿爺,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項彤看完之後驚訝地叫起來。
“是我們民族的文字,展翅高飛的意思,要喜歡,就拿走吧!”阿措友可是不拿自己當外人,高興了什麼都可就送人,把想獻殷勤的趙之謙的風頭給搶了。
“阿爺,那就能雕多少雕多少,木頭太差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值錢,這些刨出來的木板做些小桌子,看著還是舒服的,而且這些木板已經經曆了風雨,應該是不會變形了。”這事對於趙之謙來說就是玩一玩,不行就算,等什麼時候去買些高仿的物件回來,也就可以把‘凡間’開起來。
“好吧!那就這樣定了。安華抓緊把木料全部刨出來!”木紮見趙之謙確定了,也就不寄希望這些朽木能賣錢,說著就要走。
“阿爺,你會雕木頭,那應該認識很多木料吧!”項彤突然問道,見阿措友點頭,不由笑了起來:“嘻嘻,那你幫我們看一塊木料吧?”
看著項彤跑出去,趙之謙當然知道是去拿古琴板凳了,就四處看了看,特別看了一下金絲楠木的樹幹和樹根,還有那兩根黃花梨柱料,以及那幾塊精美的紫檀構件,暗想,這些木構件擺在鋪麵裏,應該也可以的。
項彤很快回來,提著板凳快步走著,寬大的襯衫,也不能掩飾她優美的線條,趙之謙又看直了,突然想到人多,不由看了一眼安華,果然也是一副呆樣,不由抬腳就踢了過去。
阿措友和木紮畢竟是過來人,隻是讚歎了一下項彤的青春靚麗,接過板凳就細細看起來。
古琴的琴底,也就是板凳的坐麵,早已變得黝黑發亮,看來它作為板凳,使用頻率還是很高的,人手中的汗、不時摸到的油、小孩揩抹的鼻涕等等,讓它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包漿,畢竟上千年的東西了,不過還是看得出有幾處鑲補的痕跡。
看了一會,阿措友搖搖頭說:“你們看這木紋,太普通了,你們又不準打磨,看不清楚、聞不到氣息,有些拿不準。”說著翻個麵,看到弧形的琴麵,這裏的紋路較清晰,木紋通直,再用手敲了敲,笑了起來:“我說這木料怎麼一麵和一麵不一樣,原來是拚起來的,你看這背麵木頭紋路,肯定是泡桐!我就說這板凳重量輕呀!原來不但背麵是泡桐,包括這板凳腳也是泡桐,而且這裏麵還是中空的。你們看這板凳腳由於經常著地的已經變形了,就是因為泡桐軟啊!受重壓所致,否則泡桐是很不會變形的。這一個板凳用兩種材料拚接,不費氣嗎?”
“哈哈哈!”項彤大笑著跳了起來,抓住趙之謙的手叫道:“我們推測是古琴,現在弄清楚琴麵是泡桐,而且還是中空的,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怎麼說呢?”看到項彤這麼享受發現的樂趣,趙之謙也受到感染,本來,玩古玩的樂趣就是一點一點地抽絲破繭,從而得到接近古人意趣的過程,從而明了老物件中所蘊含的曆史的沉澱、故事。如果像趙之謙見到古物,用玉釘試探,立刻得知這老物件的年代以及模糊的經曆,那他就不會有這種探索的樂趣,和那些見到古玩就想到值多少錢差不多了。
“我昨晚查圖片認定是古琴後,就順帶查了古琴的製作材質,原來古人利用桐木結構均勻、不撓不裂、不易變形的特點,最主要是聲學性好、有共鳴性,就用它做琴麵,那個很出名的蔡邕的‘焦尾琴’就是用桐木做的。而琴底呢就多了,什麼杉木、梓木都用。”
“這是琴?”木紮指著板凳說,有些不敢相信。
“是呀!這板凳腳肯定是後加的,不知是為了隱藏古琴的真麵目,還是真不知道這是古琴,反正用這琴底做板凳麵,也真是想得出來了。小趙,你說是哪一種原因?”項彤一掃以前三兩句話就帶刺的習慣,居然細細地解釋,很有做曆史教師的潛質,隻是叫趙之謙時,稱呼有些奇怪。
“嘿嘿!我猜是第二種,就是圖這琴底坐著平整,這直溜溜的樣子,誰認得出是古琴呀。”
趙之謙的答複讓大家都笑了起來,是呀,絕大多數人見到這木板,想到的不是拿了燒火,就是拿了做一條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