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攤也有區別,講究一點的用拉開的折疊床當桌,鋪塊布,上麵擺放要賣的東西,大部分賣手串、石頭、瓷器的都這麼弄,一方麵整潔便於看護,另一方麵折疊床的高度,人稍稍低頭就能看清東西,不至於像真正的地攤一樣,非要蹲下才看得清楚。
圍著人看熱鬧最多的是賣手串的,木質的、石頭的、蜜蠟的分門別類的攤位旁都有人,尤以賣木質手串的攤位人最多,也不知這些幾百元的什麼小葉紫檀、菩提子、黃花梨手串到底真不真,不過看著蠻漂亮的,正因為價格便宜,很多人就圖個新鮮好玩,有大家戴手串我也戴一串的想法的人居多,真不真其次,好看最重要。與此相比,擺地攤賣瓷器、字畫的便顯得冷清了,畢竟有這些需要的都到店裏買了,偶爾一兩個搭腔上手的,不是想撿漏想瘋的,就是和擺攤者準備唱雙簧騙人的。趙之謙看到幾個攤位賣字畫的人,衣衫襤褸,頭發雜亂,擺明一副從鄉下來的樣子,那地攤上擺的東西自然就是鄉下來的,便宜不說,難說還會遇到真品,如果這麼想,就已中了一招,如果在去搭話,十有八九會受騙。作為真正的鄉下人,趙之謙在家鄉時就算上縣裏賣個梨子,都會把過節的衣服穿上,就怕被城裏人看不起。而這些裝扮的鄉下人,把鄉下人想得連好一點的衣服都沒一套,顯然對社會的進步判斷太差,不過顯然還有城裏人會上當,否則他們早改變策略了。
邊走邊看的趙之謙很是鄙視了一番這些人,昂首挺胸從這些人攤位走過,看!鄉下人是這樣的!
臨近中午,人是越來越多,想來睡懶覺的人已加入進來了,人多是熱鬧,但在社會上漂了三年的趙之謙,自然知道,這種場合,也是小偷們的最愛。想到這裏,趙之謙提高了警惕,錢是沒多少,放在褲兜了,貼近大腿,沒問題,就是腰上別著的手機,由於衣服是短款的秋裝,不時就露了出來,一開始時自己還挺滿意的,這正滿足了虛榮心,可現在就得時時用手摸一下。於是人多的攤位就不敢去擠了,都去看冷清的攤位,剛好又見到昨天賣瓷器片的攤位,沒幾個人看,想到自己要對手心的拉拽試驗,就擠了進去,蹲了下來。
“老板,這些瓷片怎麼賣。”趙之謙直接問道。
“先選吧!合意了再談價。”穿對襟衣服的老頭,看到有人搭話,微微一笑說口音很重地說道。
趙之謙隨意地拿起一塊青得發綠,如同碧玉一般的瓷片,翻來翻去地看,其實集中注意在右手接觸瓷片的部位,果然,手心的跳動感來了,突突突地跳了三下,然後有拉拽感,正想著亮絲和模糊的情緒感出現,卻突然結束了。趙之謙一愣,想了一下,明白了,想來這和瓷片是殘的有關,再試試。
“我可以看看那個瓶子嗎?”趙之謙指了一下靠老頭擺放的完整的瓶子。
老頭沒吭聲,看了一眼趙之謙,估計趙之謙一身嶄新的衣服,配著外地口音的普通話,年紀又青,怎麼都不像玩家。
“看吧!小心點。”遞了過來擺在趙之謙前麵。
趙之謙沒理會老頭的眼神,雙手拿起,同樣裝模作樣地看看瓶口、瓶底,心神卻集中在右手上,居然沒有反應,再試試,也沒有,奇怪了,這難道還沒瓷片好?
輕輕放下,問道:“這多少錢?”
老頭皺了一下眉頭,說:“你還是看點瓷片吧!”
趙之謙問話的方式明顯就是什麼也不懂,一般懂點的都會說出這瓷瓶的特點,甚至說到年代,像他這樣的,肯定也不會拿一大筆錢出來買東西。老頭直接連去忽悠趙之謙買下瓶子的口舌也省了,對於古玩商人,最喜歡的是半懂不懂的,興趣正濃,隻要說到他的癢處,把錢包掏幹都願意,反而是不懂的和太內行的,基本就不用費力氣了,不懂的謹慎,什麼東西看著都是假的,就算去博物館拿件真東西來,什麼鑒定證書都有,也沒用,除非是錢多得沒地方用,或者是非常熟的人介紹。至於內行的就不用說了,憑著侵淫此道的功力,什麼沒見過,怎麼會相信這種地攤上會有好貨。
趙之謙還以為老頭嫌自己買不起,連價都懶的說,想想自己的錢包,倒也釋然,也沒不高興,又在瓷片堆裏尋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