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我可過不來,要不哥幾個讓讓。”
“別!還是你下去吧!,我們都下去,你過來,我怕這連廊垮了!”老趙叫了起來。
“是啊!別要老吳的寶貝沒看到,弄出一起傷亡事故,哈哈,我在下麵等你們!”這人還別說真是做生意的,挺會自嘲的。
“把盒子丟過來。”
五人直接跑到遠端的大樹下麵,這秋日的太陽,縱然要落了,依舊威力十足。在一塊陰涼平坦的地方,吳老師把自己的李寧運動服直接鋪地上,三個泡沫盒子放在上麵,挖機師傅和臨近做活的幾人也想來看熱鬧,被楊飛轟走了。這下吳老師自然不好提回家再看的話了。
這大胖子想來就是吳老師的同學李老板了,剛剛喘停,掏出一塊現在很不見的汗巾,抹了一下臉,從背包裏拿出白手套套在肉乎乎的手上,再拿出一塊軟布,被肉擠得隻剩一縫的小眼睛一閃,細身道:“老吳,那,我先看一下。”
隨意拿起一個泡沫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個上大下小的四方形,中間圓弧連接,高大約二十厘米,上部是平麵方形,開了一個十多厘米的圓洞,下部也是平麵方形的,往上有兩個小半圓的洞。李老板拿軟布細細地擦去灰塵,顯露出顏色,整個物件都用青色勾畫一條一條斜向的線條,中部和下部留白。
“這是什麼東西?”吳老師主動問了起來,雖然很想直接問值錢嗎?但在自己的同學麵前可得保持形象。
“這就是香爐。”一直被當成傻子的趙之謙吭聲了。
“咦!你怎麼知道?”本想吊一下大家胃口的李老板很驚訝,這灰頭土臉的瘦黑民工還知道這個。
“我拿到它的時候,裏麵還有些香灰,被我倒了。”
“嗯,這就是一個香爐。”李老板心中默默斷代,將物件倒轉過來,玩這些東西的樂趣,就在於發現,然後揣測古人的心思,剛剛忍住沒看低款,就是留這麼一下。
“好家夥,真是嘉慶的,好東西啊!”
“值多少錢?”吳老師終於沒能忍住。
“這不好說了,幾千總是有的。”李老板臉上肉一抖,模糊地說道,因為這次來,是同學叫來的,並不是來買東西的,也不好報低價,可也不能說定,弄不好要賣給自己,話說死了就沒回旋餘地了。
“才這麼一點?”話中透著對商人的不信任。
李老板瞥了一眼同樣是民工的老趙,很寬容地笑了起來。
“你們以為是古代瓷器就值錢,也不想想,嘉慶到現在才兩百多年,我們這河省是有名的製瓷大省,像這樣的民窯要留下來多少?說幾千還是因為這東西有款,而且器形獨特,所謂圓不及方,就是說方形的製作工序多,燒製不容易,數量少。也才值一兩千元。你去義市的古玩一條街看看,清朝的民窯瓷器滿街都是,一件幾十上百的。嗬嗬!有空看看央視的鑒寶,民窯就是上不了台麵。”
話說完,看了吳老師一眼,看似是炫耀自己的專業,其實在詢問,內中意思自然是還細說不?得到吳老師的搖頭後,不由笑了起來。
“來,看看這個!我就瞎說說,別當真。”
另外兩件就看得隨意了,擦抹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兩件都是很漂亮,一個差不多二十多厘米的盤子,也是青色描繪,有山有樹,有房有人;另外一件也就是趙之謙第一個拿出來的碗,當時沒細看,這碗碗沿居然是一瓣一瓣的,像一朵盛開的花朵,碗底畫了些好看的紋飾。
見東西被收起,並沒有說個價,趙之謙和楊飛兩個毛頭小夥還以為是老趙剛剛惹怒了李老板,暗自歎息沒能見證吳老師暴富的時刻,畢竟沒個錢數,如果都像第一件的價格,那隻能算是發筆小財。而老趙就明白了吳李兩人的心思,也就不好吭聲。但按一般人的看法,後麵的碗、盤肯定比香爐值錢,因為漂亮多了。
見東西都收進盒子,一直為右手分神的趙之謙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忙說:“吳老師,這三樣東西剛剛我拿出來,也沒能細看,能不能讓我再看看,以後怕是沒機會見到這種好東西了。我會小心的。”
李老板看了一眼吳老師,見他一臉為難,但沒吭聲,於是把盒子放到地上。
趙之謙蹲下來,拿起泡沫盒子,心跳的厲害,一切馬上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