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哀嚎越來越弱,氣息奄奄、半死不活,大漢才盡興地停腳。
“肚子餓了。”毛手摸了摸黑黝黝的肚子,“老東西,抓緊時間享受剩下的日子。”
完,食人族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整個房間,隻能聽見唐頓肺部好似殘破風箱般艱難的抽氣聲。
不知道是不是傷勢太重,瀕臨死亡,唐頓腦海中回光返照得掠過半個月前的場景。
深夜的弗吉拉鎮,萬俱靜,鎮民們都在熟睡中。
一群茹毛飲血的野獸潛伏在陰影中,悄然發動了籠罩全鎮的襲擊。
十來名守衛隊員,數百鎮民在一瞬間死傷過半。
也許是殘忍震懾,也許是純粹為了取樂,這群披著人皮的魔物當著幸存鎮民的麵,將死屍開膛破肚,大快朵頤。
之後的日子,幸存者的命運變得更加悲慘。正如人類習慣飼養牲畜,這群魔鬼將他們當成了牲畜喂養在曾經的房間裏。
每隔兩三,魔鬼便殺掉部分“牲畜”進食。
如今大半個月過去,整個鎮已經被吃的七七八八。絕大部分鎮民變成了無塚枯骨。
諷刺的是明明鎮裏儲備著足夠的糧食,農田中綠油油的蔬菜俯拾皆是。但魔鬼們卻對此視若未睹,隻吃人和家畜的肉。
最讓唐頓痛不欲生的事情是食人族不斷的分化和勸服,通過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施壓,讓鎮的女人加入古因斯,用以緩解食人族缺少女性的困境。
唐頓親眼目睹妻子被一群野人淩辱,接著被逼迫著殺死鎮民,吞咽人肉。但她沒有服從,於是被剝皮剔骨,淪為釜中熟肉。
唐頓的三名乖巧的孩子,也沒有逃過被烹食的下場。
然而並不是所有幸存者都是硬骨頭。
“為什麼我還活著?”
悲傷到極點,彌留之際,他眼前好像出現了幻覺,竟然看到了一名黑發黑眸,身形挺拔的青年。
青年憐憫的目光讓他死水般的心靈重新蕩起漣漪。
“報……仇……”
沒有聲音,隻是幹涸的嘴唇顫了顫。但青年回應了他。
“生不如死,讓我為你解脫!”
羅丹伸手闔攏唐頓渾濁的眼瞳,幻肢湧入他的身體,吸盡血肉,提取記憶。
片刻後,他注意到血精魄中的進度,變成了10/100。一名黑鐵階的食人族加上唐頓,提供了不到兩點進度。
血肉枯竭,唐頓虛幻透明的靈魂飄浮到半空中,衝著他目帶懇求地鞠了一躬,得到點頭應許後,方才化作一縷流光,射向了聖加侖靈墓的方向。
木屋中的羅丹雙目泛起一股紅光,血色感官倏爾啟動,方圓十米之內的場景盡數了然於心。
一牆之隔,密密麻麻的食人族正從星羅棋布的民居中湧出,幾名五花大綁著的鎮民被抬到鎮中央的空地上,放入堆成平台的木材堆中。
鎮民的神色一片麻木、呆滯,不見任何情緒波動,任由食人族將他們捆上幾根立起的原木。
下方的食人族們圍城一圈歡呼著,揮動手中的骨質武器,臉上充滿了狂熱、渴望。
這樣的場景,就像另一個世界,中世紀迷昧的眾生,審判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