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一把將兩樣東西搶過去,顫著手撕開信封。
“一年前川州大旱,鎮遠縣正是旱中,顆粒無收啊,餓的連樹皮都沒得吃。可朝廷並沒有開倉放糧,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我惦念著王老爺子,可去的時候已經是人去屋空,方圓十裏連一戶人家都沒有。後來在一堆流民中碰到虎子,他正跟人打的頭破血流,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跟一群大人打架,被打的頭破血流都不吭一聲,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婉兒發著高燒,虎子就為了給他娘搶一塊番薯,讓他娘吃一頓飽的,或許能熬一段日子。”
王順捧著那封家書已經泣不成聲。信上婉兒問他為什麼不回家看看,為什麼不給家裏寄錢來。他再傻也知道自己寄出去的錢被壓下來了,進了那些貪官汙吏的口袋。
“王老爺子和王夫人是餓死的,我帶著他們母子兩找成王的時候,婉兒一睡就沒再起來,大夫說救不活了。我不知道你這個兒子是怎麼當的,不知道你這個丈夫是怎麼當的,也不知道你這個爹是怎麼當的。虎子現在就在外麵,在成王的軍隊裏,我攔不住他,他說要給娘報仇。”
王順失神的望著那枚玉釵,隻餘兩行清淚,他守著的到底是什麼?身居高位又如何?
“那我呢?我家也在川州。”
“還有我,我的家人呢?”
對麵一連冒出四五道人影,他們都是川州的,當初入營也隻是為了讓家裏好過點。
“連樹皮都沒得吃,就算當了流民,也隻有餓死的份。”
王順猛然站起,他看透了,也想明白了。“兄弟們,反了。欺我家園,欺我親人,這樣的狗皇帝守著他做什麼?我們去給成王賣命去。”
王順一帶頭,那幾個兵跟著一起哄,這事就這麼成了。
唐德清策馬疾馳,心如火燎。他沒找到老譚,屍體和馬都沒找到,但攻城的號角響起,他又擔心大哥,這才折身返回。
過了樹林就看到兩壁上箭如雨下,張天澤站在城牆上冷眼看著。奇就奇在成王的軍隊隻是在弩箭的攻擊範圍口徘徊,並不勇進。
張天澤冷笑著,張成仙是在拖時間他心裏清楚,真以為憑幾萬人就能攻下偌大的皇城?他也不急,就等著看張成仙黔驢技窮之後,還能出什麼招。
“老大,沒找到。”唐德清靠上前,“以我的估計應該沒事,他那馬通靈,就算人死了,馬也會停在屍體旁,可一路過去連人帶馬都沒看到,我估計是被人救了。”
“但願吧。”張成仙皺著眉,昨晚那隻虎符他還還沒放下,顯然張成仙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卻依舊很淡定,隻能說這人早已做好了準備防著自己了。唯一能安點心的也就徐德誌臨行前立下的軍令狀,那個老兵說就算搭上老命,他也會把那一萬人帶到臨潼關還因為他知道禁衛統領王順是老人的舊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