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映真人見狀,雙臂虛抬,輕聲說道:“哎,受你這一拜,倒也不為過……起來吧,孩子,我來給你講講這修仙界的秘辛。”
重又在蒲團上坐定後,嶽淩寒隻見寂映真人目光深遠,似乎斟酌了一番措辭後,開口言道:“如你們這般年紀的修仙者或許都不甚清楚,實際上,遠在太古之時,仙魔本是一家!”
仙魔本是一家?這,這怎麼可能?
雖然心中已經早有準備,但寂映真人這句話還是令嶽淩寒有些悴不及防,他細細回味了一遍後,方才注意到,寂映真人適才所說的,不是上古,而是太古!
“你可知人們緣何會起意修仙?”不等嶽淩寒回答,寂映真人又追問一句道,“你又可知種種仙法、種種邪術從何傳承而來?”
“呃……”嶽淩寒一臉茫然,混不曉得寂映真人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丹藥。
“嗬嗬。”寂映真人輕笑一聲,解釋道,“現在的修仙者隻知埋頭修煉,卻根本不曾想過,自己所修習仙法的真正傳承。事實上,仙術也罷,魔法也好,都出自太古,正如一對雙生兄弟般,他們的源頭便是那……”
說至此處,寂映真人袍袖一抖,袒露著一隻胳膊,遙指房間內黑漆漆的一處所在,吐聲說道:“便是那太古巫術!”
嶽淩寒聞言大驚,巫術,那不是南蠻毒盟的秘法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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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知道吧,這南蠻巫術其實也脫胎於太古巫術,實際上,如今的南蠻毒盟以毒立盟,另外巫蠱兩類的秘法已經大不如前,但細說起來,早在南蠻毒盟形成伊始,其名號並不是毒盟,而是巫盟。不僅如此,得到太古秘法傳承最多的,不是我們仙修,也不是那些魔修,正是南蠻的那些毒修。”
“啊?居然是南邊的那些蠻子?”嶽淩寒對南蠻那些所謂的毒修很是鄙夷,卻未曾想到,繼承太古秘法衣缽的,居然會是他們那些人。
“你不要看他們不起,早在上古以前,當時的南蠻巫盟曾執掌修仙界牛耳達數千年,如若不是因為他們還是像太古之時那般好鬥,宗門之間紛爭不已,那許多的太古秘法就不會隨著一個又一個宗門的覆滅而下落不明了,像是曾號稱修仙界內最為霸道的天魔解體大法,還有令眾多修仙者暗自垂涎,卻又矢口否認的顛龍倒鳳之術……”
說至“顛龍倒鳳之術”時,寂映真人發現嶽淩寒的神情有些怪異,似乎有些難為情。老道長哈哈一笑,手撚白須道:“你乃是修仙之人,對男女之事大可不必如此這般拘謹,顛龍倒鳳是雙修秘法不假,但據傳此功法真是一門奇功,道侶之間隻消得一人修為精進,那另外一位道侶的道行也會大幅提升,甚至從煉氣期直接提升至元嬰期也不無可能……”
“前輩……您還是,還是接著講那太古巫術吧!”嶽淩寒真是有些難為情,寂映真人不時地提及雙修的字眼,讓他總是不自禁地想起那張似嗔似笑的嬌顏來。
“你年紀不大,麵皮倒是薄的很,好好好,我不說便是!”寂映真人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後,放低聲音說道,“你問太古巫術是吧,老頭子我也是翻看了一些前人典籍,這才略知一二,事實上,我們修仙界對這幾個字眼忌諱頗多,反倒是那些魔修,總把這太古巫術掛在嘴上,且美其名曰:無上正道!”
嶽淩寒差點脫口而笑,不過,他猛地想起宗門密境坍塌的罪魁禍首——七曜焚天,心情失落間,就連寂映真人隨後的一番陳述都隻是零星聽了一些字眼,什麼陰陽之別、正邪之分,巫術分流,道統傳承等等,直到寂映真人說起另外一個字眼時,嶽淩寒才重又支棱起了耳朵。
隻聽寂映真人低聲說道:“據那部不知名的典籍記載,這場太古仙修之戰曆時不過三天,但就是這短短的三天,整個凡間說是翻天覆地也不為過。當時他們仙魔兩派高手盡出,以命相搏,臨到最後,修魔者,也就是現在的魔修可謂是全軍覆沒,死傷無數。不過,受這場大戰波及,凡間的那些百姓也遭了滅頂之災。你知道嗎,凡人棲身的那塊陸地本是一體,經此一役後,竟四分五裂開來,其中有一塊麵積頗巨的大陸整個地沉入了海底,究竟有多少生靈就此喪命,其數目真是難以計數,難以計數啊!”
拋出這一驚天秘辛後,寂映真人此前臉上掛著的零星笑意再無一絲蹤跡,他邊歎著氣,邊左右搖晃著須發皆白的腦袋,最後總結道:“所以啊,有關太古秘法之事,在各修仙宗門中極少傳播,甚而至於,我們仙修和魔修都視對方為生死大敵,其背後的原因也遠非你所知道的那麼簡單。孩子呐,都說天道難求,人心叵測,其中自有道理,你呀,還是好生體會吧!”
嶽淩寒呆若木雞,直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回過神來,喃喃重複道:“天道難求,人心叵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