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順著三師兄枯瘦的手指看去,隻見山頂處依稀有點點燈火,不過距離還有些遠,一時看不太真切。
見師兄又邁步向前行去,沈全急忙追上,邊左右四下打量,邊小聲問道:“三師兄,我們不是要趕路嗎,怎麼走得這麼慢啊?”
嶽淩寒腳下未停,扭頭看了沈全一眼後,他解釋道:“去早了也沒用,密境開啟是在子時。”
“哦。”沈全抬頭看看天色,心道,此時怕是連戌時都沒到呢,確實是沒必要著急。等他再低頭時,卻見三師兄已經走出了幾步開外,沈全隻覺後背沒來由冒出一股涼意,他大叫一聲“三師兄,等等我”後,快步追上前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咚咚”腳步聲,嶽淩寒不動神色,仍是不緊不慢地走著,但他心底卻是暗歎一聲:哎,師弟他畢竟還隻是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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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上行,道路越是好走。
不僅是道路兩旁的樹木越發稀少,之前遠遠傳來的如豆般大小的燈光也越發明亮起來,透過零落的樹枝,在師兄弟二人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沈全心神稍安,腳下步伐也不由地快了幾分,眼看離那幾處亮光越來越近,這時,嶽淩寒突然停下了腳步。
收腳不及的沈全一頭撞在三師兄身上,他口中發出“哎呀”一聲驚呼,驚起了棲息在樹林深處的不知名鳥兒,烏壓壓的鳥群“噗啦噗啦”扇著翅膀掠空而過,三兩圈後,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應該,是在這邊。”嶽淩寒停下腳步,不過是為了分辨方向而已,他選定了左手邊的一條小路後,伸手拉過沈全叮囑道,“師弟,馬上就要到了,你千萬不要多嘴多舌,切記啊!”
沈全見三師兄一臉嚴肅,忙不迭地點頭,心中卻是好奇不已,這個天玄殿密境入口,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呢?
他邊挪動腳步,邊胡亂猜測著,當他隨三師兄來到燈火近處,一眼看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時,他嘴巴張得老大,一對眼珠都快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了。
在他麵前不遠處,是一大片院落,飛簷朱壁,氣象恢宏,燈火通明,香煙繚繞。雖然離得較遠,沒能看清那緊閉的山門匾額上寫著什麼字,但沈全確信無疑,這片院落分明就是一個好大的和尚廟!
天呐,修仙界幾大巨頭之一的天玄殿,它的密境入口,居然是在一個和尚廟裏!
沈全兀自大惑不解,嶽淩寒卻是早已知情。
他先是拍打了一陣沈全衣服上的浮塵,又在自己身上揣摸了半天後,從懷中掏出一塊非金非木的小牌子來。目光在小牌子上停頓片刻後,嶽淩寒向沈全做了一個原地等候的手勢,然後他清清嗓子,大踏步向山門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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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全發呆的同時,嶽淩寒已經叩響了山門。清脆的聲音被山風帶入沈全的耳朵,他急忙抬眼看去,想知道三師兄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
等了不多時,廟門開了一條縫隙,一個年紀不大的和尚迎了出來,雙手合十,態度很是客氣。
小和尚剛念了一句佛號,嶽淩寒便搶先說道:“有勞小師傅,我受人之托,有一件東西要麵呈向榮大師,請幫忙通稟一聲。”
眼睛在嶽淩寒身上打量了半天,又遠遠地看了一眼沈全後,小和尚接話道:“不知施主如何稱呼,老和尚他一般不見外人的。”
“請轉告大師一聲,我從南邊而來。”嶽淩寒把“南邊”兩個字咬得極重,見小和尚還有些不解,他把手中的小牌子一晃,補充道,“這件東西很當緊,大師他一看便知分曉,麻煩小師傅了。”
小和尚的一雙眼睛隨著小牌子晃了一圈後,期期艾艾地隻是不想去通稟,口口聲聲道:“老和尚正在做晚課,你們且在山門外等上一等吧。”
嶽淩寒還沒有說什麼,在遠處聽了半天,大抵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沈全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顛顛跑至嶽淩寒麵前,悄聲提醒道:“香火錢,香火錢……”
嶽淩寒恍然大悟,又是在懷中一陣摸索後,當他伸手至小和尚麵前時,手心處正躺著一粒小小的金豆。
小和尚眉毛一挑,眼睛猛地瞪大了幾分。他邊口宣佛號,邊用那寬大的袍袖在嶽淩寒的手心處一拂而過。當那粒金豆憑空消逝後,小和尚說一聲“兩位施主請稍等片刻”,掩門而去。
嶽淩寒見小和尚離去,伸手在沈全頭頂摸了摸後,長歎一聲,良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