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也跟著笑了,目光在白飛的濃密頭發上轉了兩圈,胡思亂想道:如果白飛他要是剃成光頭當和尚的話,那多好玩啊,哈哈!
韓鼎聽白飛提起普陀山,突然拔高了聲音,一臉焦急地問道:“你去過普陀山,那你聽說過慧濟庵嗎,我有一位熟人就在那裏出家。”
“慧濟庵?”白飛眼珠瞪得滾圓,驚呼道,“我剛才說的那個廟庵就是慧濟庵啊,這,這也太巧了吧?”
居然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沈全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時,隻見韓鼎猛地一個箭步上前,拉住白飛的一雙大手使勁搖晃,興奮道:“太,太巧了,沒想到,沒想到啊!”
韓鼎此舉太過熱情,令白飛有些稍顯狼狽,他嗬嗬幹笑了幾聲後,剛要抽出手來,卻發現韓鼎的神色有些怪異,眼中似乎隱隱竟有淚光閃現,他不由有些遲疑,低聲探問道:“韓老弟,你那位熟人的法號怎麼稱呼啊?”
韓鼎突然愣住了,握著白飛的一雙胖手猛地鬆開,雙手抱頭往地上一蹲,半天後才悠然一聲長歎道:“哎,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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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呢?
白飛想不明白,沈全也是如此,他被師兄這副奇怪的模樣搞懵了,脫口問道:“不是你的熟人嗎,你怎麼會不知道啊?”
韓鼎沒有答話,他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雙肩聳動間,竟然低聲地哭了起來,越哭聲音越高,不多時已是老淚縱橫,滴落的淚珠如斷線的珍珠,把腳下的地板都打濕了好大一片。
沈全被嚇壞了,他從來沒有想到,師兄這一個每天嘻嘻哈哈的胖老頭,竟然會蹲在自己麵前哭個不停。
韓鼎的這一頓痛哭也讓白飛有些措手不及,他急忙上前勸慰,伸手拍著韓鼎的後背道:“韓老弟,你,你這是做什麼,好好地怎麼哭起來了?”
韓鼎被白飛拍醒了,他抬起一雙淚眼看了白飛半天後,用衣袖狠狠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的同時,語速飛快地問道:“老白,你在慧濟庵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個三十多歲的出家人,個子不高,右邊眉毛這裏有一道細長的刀疤,你見過他嗎?”
韓鼎邊說邊用手在自己的圓臉上比劃著,說到“刀疤”兩個字時,手指微微顫抖。
白飛被韓鼎話裏話外的意思震驚了,這個人,這個人和韓鼎的關係莫非是……
“師兄,你剛才可把我嚇壞了。”沈全不明就裏,插話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啊?”
“他,他是我的,我的……”韓鼎扭頭看向沈全,吞吞吐吐了半天後,牙縫之中終於擠出了兩個字:“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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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料果然不差!白飛震驚之餘,開始在腦海中回憶,自己在慧濟庵暫住的那幾天,好像沒有見到這樣一個人啊?
沈全完全思想準備,他嘴巴大張,半天後才結巴道:“師,師兄,你還有兒子啊?”
韓鼎輕輕地點了點頭後,目光扭向白飛,滿臉期待,不多時卻變成了一臉無奈,歎氣道:“哎,還是找不到他啊!”
“韓老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兒子他,他為什麼會出家做和尚呢?”白飛想了想後,還是問了這麼一句。
韓鼎麵有難色,目光遊移,嘴巴張合了幾次後,他長吐一口氣,搖頭說道:“算了,還是以後再說吧,今天時候也不早了,還有正事沒辦,你不是要教沈全鎖鼻術嗎?”
白飛心知韓鼎一定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他目光落在韓鼎稀疏的白發上,感觸良多,順勢說道:“是啊,恰巧也該睡覺了。沈全,你先躺好吧,我現在就教你鎖鼻之法。”
沈全本來就擁坐在被窩裏,聽白飛吩咐,趕忙躺倒,還不忘提醒一句道:“師兄,你不是也想學嗎,不如上床來跟我擠擠吧?”
“也好。”韓鼎此時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甚至臉上重又掛上了往日那種懶散的笑容,半真半假說道:“這床要能躺下的話,我晚上就睡你這裏了,師弟,你往裏麵點……”
這張架子床還當真夠大,躺兩個普通人綽綽有餘,即便韓鼎是個大胖子,但也還能勉強伸開手腳。
被韓鼎大屁股拱在一邊的沈全有些後悔,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心道:天氣有些冷了,擠擠更暖和。而且,自己現在躺在靠裏的一側,至少不會像之前一樣,被三哥大腳踹下床了!
白飛見兩人已經平躺好,開口說道:“鎖鼻術啊,其實並不複雜,你們隻需要這樣……對,胳膊和腿要保持這個姿勢……呼吸,呼吸是關鍵……慢慢就習慣了,沈全你別著急……”
一炷香後,韓鼎和沈全二人幾乎同時進入了夢鄉。
和韓鼎上街逛了一圈,沈全實在是有些累壞了,他酣然入睡之際,就連韓鼎那曲裏拐彎的呼嚕聲都充耳不聞。
白飛輕輕掩門而去,邊邁步向自己房間走去,邊搖頭自語道:“慧濟庵,三十多歲,好像真的沒有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