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越想越怕,不禁悲從中來,嗷地一嗓子,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還邊上氣不接下氣道:“哭先生,嗚嗚,我,我的點還沒寫好,你就,嗚嗚……”
郝學生本來已經抱起艾絲竹直奔自己房間了,聽到沈全這麼一嚎,他腳下一個踉蹌,手一抖,差點把艾絲竹給扔出去。哭笑不得的郝學生回頭衝沈全一瞪眼,罵道:“你嚎什麼喪啊,大師兄他好好的。”
“呃兒!”沈全的哭聲戛然而止,他臉上掛著兩串淚珠,傻傻地看著郝學生,結巴道:“真的?哭先生他沒,沒……那個?”
郝學生隔空遞給沈全一個碩大的白眼,然後一扭頭去東花廳了,遠遠送來聲音道:“別嚎了,快點來我房間!”
沈吉和二栓被沈全插科打諢似地這麼一鬧騰,搞得更加暈頭轉向了。老家人伸手把沈全扶起來,催促道:“四少爺,你快去呀,郝先生肯定是有啥急事呢?”
沈全“哦”了一聲,拍拍屁股後,撒丫子就往東花廳跑。結果隻聽身後傳來了“咚咚”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卻是二栓在跟著他跑。
沈全一個急停,奇怪道:“二栓,你跟著我幹嗎呀?”
“對啊,我跟著你幹嗎啊?”二栓收了腳步,有些茫然地撓撓頭,半天才醒悟過來,急道:“艾姑娘暈過去了,要不要緊啊,我去看看呐!”
“呃……”沈全覺著二栓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啊,他抬頭看看天,自言自語道:“今天是啥日子啊?”
“臘月二十三呀。”二栓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壞了,早上大總管讓我去買糖瓜,我給忘幹淨了。”說完後,二栓又顛顛地轉身跑回去了。
沈全一聽“糖瓜”兩個字,哪還顧得上二栓的去向啊?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後,心中回想了半天糖瓜的樣子,卻發現自己幾乎沒什麼印象,直到沈吉在遠處喊話,他才想起自己要幹嘛來著,不好意思地衝沈吉揮了揮手後,一閃身進了東花廳的月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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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來到郝學生房間,發現不隻是韓師兄在,就連嚴魄和元貞道人都在。
也不知道艾絲竹給元貞道人抹的是什麼靈丹妙藥,矮胖老頭現在看上去居然紅光滿麵,一丁點剛受過重傷的樣子都沒有。呃,其實何止元貞道人啊,早上嚴魄剛出現那會兒,後背上還插著一支短箭來著,現在再看,就跟沒事人似的……
沈全進門的功夫,艾絲竹剛好醒了過來,她眼神略顯呆滯地看了看房間內的眾人,伸手一捂口鼻,竟然又開始抽泣起來。
艾絲竹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讓人看了後心疼不已。就連沈全也覺著鼻子一酸,淚珠在眼眶裏來回打轉。
郝學生忙掏出絲絹給艾絲竹抹眼淚,並軟聲勸道:“竹妹,別哭了,當心哭壞了身子。”
韓鼎也頗為動容,仰麵呼出一口氣後,問道:“郝先生,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枯先生他人呢?”
“哎!大師兄他正在一個隱秘之處,沈家二公子也在那裏,都沒什麼大礙。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啊,哎呀,你快急死我了!”元貞道人跳腳道,“是不是你二師兄有什麼、有什麼三長兩短啊?”
元貞道人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三長兩短四個字一出口,自己卻也覺著有些不妥。沒想到郝學生隻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眼睛一紅,幾顆豆大的淚珠從眼中滑落,直直掉落在艾絲竹手背上,摔成了幾瓣……
這下,艾絲竹不哭了,反倒開始勸慰起郝學生來,聲音有些嘶啞道:“生哥,叫我別哭,你怎麼反倒哭了呢?”
沈全一聽是那位愛下棋的二師兄出事了,思緒紛飛,居然想到今後沒法跟他學下棋了,“哇”地一聲也開始哭上了,哭得比誰都要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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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貞道人感覺自己都快要被淚海淹沒了,他放眼看去,隻見就連嚴魄這種貌似鐵石心腸的漢子都在悄悄抹淚。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這麼哭一鼻子到底是為啥呀?
好不容易等到眾人的哭聲漸止,元貞道人實在是憋不住了,輕咳一聲問道:“郝道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還是說清楚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