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你這是去哪兒啊?”元彪問道,邊用手撩起衣襟扇著涼,這寒冬臘月的,元彪竟是滿頭大汗。
“我去找你們啊,三哥和祥叔都走了,我一個人呆著可真沒勁。”沈全抱怨著,對元彪說道,“怎麼又叫我小祖宗,不是說好叫我四少爺的麼?”
“嘿嘿,俺給忘記了。”元彪是韓鼎看著長大的,所以對老祖宗的這個小師弟愛屋及烏,“小祖宗”三個字喊得極為順溜,不像同來上京的趙六他們幾個,“小祖宗”三個字叫得那叫一個費勁。
沈全問道:“你要去哪兒呀,怎麼這一頭汗?”
元彪回答道:“俺剛練完功,趙六他們還在那邊練著呢,你要閑著就去看看吧,俺還得去找老祖宗去。對了,你見著老祖宗了嗎?”
“哈哈,師兄他,他昨天晚上喝醉了,這會兒正在幹爹書房睡覺呢。”沈全想起師兄醉酒的樣子就想笑,又問道,“你找師兄有急事麼?”
“又醉了啊,哎呀,老祖宗他沾酒就醉。”元彪對老祖宗的酒量實在是不敢恭維,他對沈全說道,“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問一問,看趙六他們該什麼時候動身回廣寧?
“啊?你們也走啊?”沈全叫道。
“俺不走,俺是光棍一條,他們可都成家了,得回去過年的。”元彪解釋道。
沈全也知道把別人都拴自己身邊不合適,釋然道:“對啊,都快要過年了。我覺著師兄他一時半會醒不了,要不,你帶我去看他們練功去吧。”
“成。”元彪應道,“讓小祖……讓四少爺你開開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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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前院已到,隻見趙六等四人正在兩兩對練,拳來腳往,呼喝有聲。
隻見這邊使一招長虹經天,那邊還一招春風拂柳,這邊身形晃動,使一招上步衝拳,虎虎生威,那邊倒踩著七星步,卻又見機還了一招後羿射日,攻守有度。
對打的雖不過四人,但出拳出腳速度極快,沈全的小腦袋左邊瞅瞅右邊瞧瞧,看得眼花繚亂,轉得脖子酸痛,恨不得自己能多長一雙眼睛,多生一個腦袋,大聲怪叫道:“哇,好厲害,哇,躲開了,哇……”
沈全在這邊鬼哭狼嚎,把四人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卻也玩興大發,索性專挑些花哨的招式使了出來,一時蹦得老高,淩空而擊,一時又滾翻在地,使出的卻是地躺拳。
沈全隻覺得長四雙眼睛兩隻腦袋都不夠用,怕是至少得變成三隻腦袋的怪物才行。
真正看得出門道的元彪卻不由苦笑,心道: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招數啊,渾身上下淨是些空門漏洞……
直到四人練得手腳無力,大汗淋漓,元彪才喊道:“歇歇吧,都練了快有半個時辰了。”
他們平常練功一般也就一個時辰,先是多半個時辰的熱身,然後再對練百十個回合。今天為了給沈全“開眼”,愣是加練了半個時辰,還淨是些高難度的動作,光鐵板橋每人就使了不下百次,這腰都快累斷了。
像水裏撈上來似的四人好不容易有個台階下,忙收住拳腳,齊齊躺倒在地,開始哼哼唧唧地叫喚起來。
“哎呦!我的腰啊!”
“哎呦!我的腿啊!”
趙六喊的卻是:“哎呦!我的屁股啊!”
屁股怎麼回事啊?原來,趙六剛才光顧著顯擺,屁股上挨了好幾腳了,鞋印摞著鞋印。
元彪心裏那個樂啊,暗道:叫你們再顯擺。他低頭問沈全道:“四少爺,開眼了吧?好看不?”
“好看,哇,太好看了。”沈全的嗓子都有點喊啞了,他拉住元彪的衣襟說道,“比城隍廟賣大力丸的厲害多了!”
元彪那個鬱悶啊,敢情把俺們當耍把式賣藝的了啊,回頭再看地上躺著的四位,都快哭了。
結果,沈全隨後又說了一句話,令元彪聽了之後一陣惡寒。
沈全說的是:“趕緊歇會兒,一會兒再繼續啊!”
地上躺著的四位互相看了看,趙六嗷地就是一嗓子,告饒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饒了我們吧!”一個大老爺們,竟語帶哭腔。
天啊,還繼續啊,再整就該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