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一生應該分為三個人生階段,女孩,少女,女人。處女階段稱為女孩,處女之後到結婚前稱為稱為少女(一輩子不結婚的除外),結婚之後就叫女人了。當然,女人的一生怎麼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也許你的意見絕對和我不同,但我們不爭論。我拋出這幾句話,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王小丟這個女孩今晚是不是會變成少女。
這個夏天不像夏天秋天不像秋天的秋天,一點天高氣爽的感覺都沒有。仿佛下雨是上個世紀的事了,枯葉被暴曬了一天,把枯澀、幹燥的氣息塞進了空氣的每一個分子,鑽進每個人的鼻腔,把水分吸走,留下無可名狀的搔癢和煩躁,天上那一輪渾圓的月亮灰頭土臉,無精打采。
這時王小丟一個人走在後山的小樹林裏,這樣的天氣跟王小丟沒啥關係,因為能影響她情緒的因素不多,剛才母親打來了電話說她決定和那個老東西離婚,叫王小丟別管。其實,在王小丟還沒出生前他們就開始離婚之戰了,她習以為常,想管也管不了。再說本來這種老生常談的電話對王小丟就像輕風一陣,甚至連輕風也不是,就像個屁放了就忘了。但今天不一樣,王小丟正在想著曾老師上課時飄在她身上的眼神,有意無意的,若即若離的,有情無情的,有恐無恐的……,很值得玩味,又很費思量。就在她饒有興趣把玩曾老師的那飄忽不定的目光興致達到高潮巔峰的時候,母親這個不識趣的電話響起來了,王小丟心中不免升起一股無名的火,火順著王小丟的胸膛順流而下,順著腹部,大腿,小腿,腳踝,竄到腳底,點著了腳下幹得像饊子一樣脆的枯葉。王小丟這時感覺自己的腳就像打火機嘶嘶地伸出火舌,每邁動一步就能點燃一片落葉,落葉的燃燒又把王小丟烤得格外的躁動,身體中有一種東西一定要釋放才行。釋放什麼,王小丟也不知道,反正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種不安和渴望。
王小丟意識到自己的意識在向懸崖極速滑進,她要找一根能拽住自己跑馬思緒的韁繩。王小丟拿起手機,想都沒想,打了一行字:“曾步來,我在凡人酒吧,你趕緊過來,如果不來你明天就見不到我了。”就發了出去。
曾步來就是剛才說到的曾老師。其實要是曾步來不來,明天肯定還能見到王小丟。問題是他來了。
她喜歡聽曾老師的課,不是他講課講得好,吸引王小丟是他那種超重音總能把她心房震得嗡嗡響的男中音,更主要的是他講課時的目光總是在教室裏掃蕩,每到她這裏就會停留幾秒,好像所有的掃蕩都是為了這幾秒的停留,今天下午他每次停留時間又增加了幾秒,這讓她一下午都處於興奮狀態。晚上,王小丟依然處在興奮狀態,一個人獨自跑到後山的樹林,繼續著白天的興奮,卻讓老媽的一個電話,把心情搞得一地雞毛。她感覺就像自己正吃著美味的豬肚包雞,老媽跑過來告訴他這豬肚子在豬肚裏時不是包的雞,而是包著肮髒的豬食,豬食還在裏麵不斷地發生著變化,最後變成了豬糞,搞得她所有的胃口一下子就倒了。
按照王小丟的習慣,她從不想讓時間被不良情緒占去,那樣會很快老的,她要讓心情在三分鍾內好起來。但今天能讓自己心情立竿見影好起來的隻有這個曾老師,於是她想都沒想就隨手發了一條短信,想象了一下這個老男人(在王小丟這個少女眼裏他算老)接到這個短信後會是什麼反應,自己一個人哈哈大笑了起來。一笑,所有陰霾散了,好像一陣涼意恰好的手,輕輕撫過她焦躁的心頭,心中的雜質瞬間了無蹤影,她的心情因這小小的惡作劇一下子就好起來。
曾老師三十來歲,因為名字好玩,學生們總拿他開刷:“老師,今晚我想和你去雅晴園散步,你來不來?”另一位同學就模仿他的語調說:“不來,不來,真不來(曾步來)。”喜歡他的課的大多數是女生,課講得怎樣不重要,關鍵是他這樣年輕、帥氣、聲音有磁性的老師整個學校鳳毛麟角。因此,王小丟一聽到他聲音就會莫名其妙的喘不過氣來,就像江蘇衛視《非誠勿擾》中的那位叫劉五朵的女嘉賓一樣,見了心動的男人說話氣都不夠喘。
這時手機響了。王小丟聽到曾步來氣喘籲籲的聲音,我到了凡人酒吧,你在哪裏?
王小丟立即喘不過氣來,這個“真不來”怎麼還真的去了。聽到他說話自己就喘不過來氣,這是什麼情況呀?想不通她也不想了。憑著一貫的機靈,她道,誰叫…你來的…那麼晚,我…我早走了,現在躺在…後山的小樹林呢。她靈機一現,立刻又努力地裝出喝過酒而且是喝醉了的樣子,你去…買瓶…酒來,我還…要…喝。
其實,這時候王小丟腳步已經完全恢複了鬆弛,腳下之火沒了,胸中之火也沒了。耳塞裏正在放著王力宏的《唯一》,王力宏那毫無保留地訴說愛的曲風,最能讓她陶醉:
…
我不像從前的自己
你也有點不像你
但在我眼中你的笑依然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