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似是故人來(1 / 3)

南元建初,南元帝宋拂笑親下江南,按布衣之生。

早春三月飛紙鳶,絕河時,霜落冬意晚。

舊城牆,又黃昏。

南元十二年,江鎮烏蓬。孤帆三兩隻,漁人興盡晚歸舟。民安物阜,歌舞升平。家家酒旗風。光影相照,夢影夜魄,四五殘燭曳閨房,耒耜橫斜。

恰南元大將宋軻,元帝之親兄,伐齊大捷,凱旋,踏春賞江月,千杯醉醴酒。傳宋軻縱橫捭闔,行兵打戰,禮樂文化無不精通。擁驚世之貌,斜眉入鬢,邃眼深瞳。粉末禿筆狂草,愧紅裝,昳麗八尺,俊美曲朝陽,流紋虎符似天人,處眾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間。所過之處,人皆稱頌。

皓月當空,星夜為飾孔明。落日盡,殘血消,笑語盈盈醉今朝,觥籌交錯,玉壺光轉。卻不知,宋軻不勝酒力,四肢奇乏。避席。行至鬆柏園下,忽聞群雄笑傲,鼙鼓連天,四周狼煙起。無可,棲坐槐樹下,卒。享年二十有四,諡號謹忠。

舉國同哀,同在江南者,元帝也,聞之,痛哭三日,一病不起。乃古今之先例,入國喪期。

------------《南元?宋軻傳》

宋軻的遺孀,是南元四大奇女子之首——襄姬。是精湛伎藝舞女。江湖流傳著一句話:有期襄姬容貌者,足月疏食。囤銀求見,每每不得見。素聞襄姬之性類男兒,自幼隨兄長陳拓闖蕩,肝膽之氣,為人稱讚。

襄姬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了後,仿佛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下來,她幾次自殺,都被家奴給救下了。但從此江湖中再也沒有了她的隻言片語。

一年後,鄴封城,氓麓山。

“夫人,該用膳了。”巧憐端著玉盤珍饈來到那個絕色女子麵前。說話的女子穿著一身錦帛材料,看起來似乎出自名門。她的身份為丫鬟,可見主人對她的重視和喜愛。

眼前斜躺著的是一個一襲紅裝的女子,這是她最喜歡的衣服。雖不是她的嫁衣,但是常常可以讓她念初嫁,那日爆竹響徹天霏,驚層巔。紅煙嫋嫋披紅紗。憶新郎跋扈俊美,女子流睇便顏醉美酒。這位便是傳說中的南元最有名的美人,襄姬。

“用什麼膳,如今秋風凋碧樹,時乖命蹇,江河日下,日堙月塞,斯人已逝,我還難昧難咽,不如去了算了。”襄姬玉肌纖體,眼波中似乎有什麼在緩緩奔騰,榴齒分和,唇角尷尬的微揚,卻難掩悲戚之色。她的聲音略微沙啞,卻帶著磁性。可以看出她的身體不好。

巧憐蹙眉,諾諾道“夫人,您對王爺的思君之情,蝕骨之痛,旁人雖然難以理解,但夫人你說,你絕對不會……”

“夠了,”襄姬此時麵目扭曲,她想起來了很多事情。此時的她啞著嗓子,飛快打斷巧憐“我何曾說我思念,又何曾說我深愛,我不過是恨,恨不得他難受,可惜他卻死那麼早。”

巧憐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猙獰的傾國傾城,美麗卻分外可怖。她覺得夫人不正常了。連忙跪下說“奴婢知錯,這就下去。”

襄姬這才覺察自己失言,就揮揮手示意巧憐離開,輾轉床頭,又一次陷入詭譎的沉默。

一夢半生,在綺麗中美不勝收的夢,帶她再次回到那個草長鶯飛的季節。

平湖三月,那一年。襄姬年方十五,素聞南元良將宋軻驍勇善戰,便心生傾慕。背井離鄉,喬裝打扮,混入京師。隻求見宋軻一麵。那時,宋軻正在長亭街遊步,襄姬已經將宋軻的行程掌握,於是那日略施粉黛,立於戲台,擅自翩然起舞。古箏聲在柳絮紛飛中旋卷著美麗的笑渦。

千重櫻的花瓣,前赴後繼的帶著一個季節的所有的華麗……

她足尖一點,青絲覆下,若仙若靈,嫋娜生姿的舞步流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