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幹什麼關你他媽什麼事,你以為你是誰嗬?可別逼著哥幾個動粗,去去去,哪涼快哪兒歇著去……”光頭驢不奈煩地喝道。

“大哥,少跟他嚼舌頭。”一個長著綠豆眼的無賴揮起拳頭便向李奇功左額打來。那人右拳一出,勢如一陣風,眼看著便要正中李奇功左額。李奇功微微側身,沒等拳到腳已踢出,“哢”地一聲,正中那人咯吱窩,頓時胳膊再也無力抬起。隻是左手抱住右肩膀不住地痛苦地咧著嘴,小眼睛裏似要擠出幾滴眼淚來。

又一人“呀”一聲上前,似要使出全身力氣,右腳呼嘯而來,要取李奇功前腹,若是平常人這一腳若踢在身上,著實不輕。李奇功也見這一腳來勢洶洶,待他快要把腳踢出以後,立腳未穩之時,來個後發製人。果然,那人前腳踢出,便想換力,這時候李奇功借自己向後一退的順勢,再一轉身借勢便把力量凝集在了左腳之上,“啪——”地一聲清脆的響聲,那人的左臉上印出一塊紅胎記,約有巴掌那麼大。這一腳便是李奇功的看家絕活——外擺腿。小的時候就以腿功見長,因為他的武術教練是看他的腿要比一般的孩子長得長且粗壯,才專心教他練習腿法的。李奇功心想:用腳打架,簡直酷得不行了。常常自詡自己便是“精武陳真”。所以他隻要與別人打架,第一招便是連環腿,往往別人還沒有看清招數,就被打得暈頭轉向,令人防不勝防,當然這次也沒有例外。

光頭驢見李奇功接連兩腳,一眨眼的功夫就挫敗他的兩個手下,自己那兩下子也跟他們差不到哪裏去,再看看另外兩個站著的手下,都已驚得嘴張得像個瓢,分別挨了一腳的那兩個人也都逡巡不敢再敢上前,哎!幹脆遛之大吉吧!光頭驢帶著他們像打敗的土匪一樣,一遛煙在拐角處消失了。

“嘿!真他媽的過隱,奇功,你那兩腳真是幹脆利落,看這幫王八蛋還敢不敢再來找我的茬啦!”謝麻子一躍身從車座上蹦了下來,眉飛色舞的樣子,膽子長了不少。

“怎麼樣?我這兩下子還能把人給震住吧?”李奇功望著已經逃得沒有影兒的街角,又得意地說:“看見沒有?”

“看見什麼?”謝麻子也順著望去。

“這些個家夥,就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不然的話還以為大爺我是軟柿子呢?哼!”

“就是,就得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奇功,你那功夫是跟誰學的?真叫個棒,你發現沒有,嫣嫣有時候看你那眼神…嘿…”

“怎麼啦?心裏又不平衡啦?”

兩個似乎這會兒就沒把剛才的爭鬥,當成一回事兒,仍是路上說笑著瞎侃。

深秋的季節,北方的樹葉都已盡枯黃,梧桐樹葉也換上秋裝,針葉鬆對四季並不敏感,仍然濃濃鬱鬱的。公園裏的小道上,兩旁的*開得正好,小麻雀、花喜鵲是北方的常住客,它們嘰嘰喳喳在稀疏的樹枝上跳來跳去,你追我趕。黃色的樹葉顯得太弱不禁風了,一陣涼風吹來,便簌簌地紛紛地落下,厚厚的一層,踩上去是一種清冷的鬆軟的感覺,是秋的感覺。

“別踩…別踩…”王嫣嫣蹲下來撿起一片樹葉說“你看這片樹葉多好看,踩髒了多可惜啊。”

李奇功也慢慢地蹲下來,拾起一片梧桐葉,鎖住眉頭若有所思。“大樹到了秋天也卸下了行囊,所有的風雨它都已經受,所有的陽光它也都已享受,這時候它也該無怨無悔了吧!”

王嫣嫣把目光從樹葉上移過來,盯著李奇功深沉凝重的臉。“奇功,你……你想到了什麼?冰棍廠馬上就要關門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李奇功望向遠處望了望滿地的落葉,又說:“這些落葉看似現在蒼老了沒用了,不知道到了明年,或者是許多年以後,孕育出多少綠蔭,多少生命,它們雖然當下看似飄零無根無用,相必在以後,它們的靈魂會永在,會永在的……”李奇功望著秋風把秋葉從枝上裹下來,旋轉著落下地上,又被卷到花叢裏,或被吹到通道旁的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