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峻的三爺,放下手中的棋子,望著千軍那張不再稚嫩的臉龐,眼中掠過了一絲不屑,“棋局,人生,這兩者不管在什麼情況之下,隻能走下去,自己沒有權利停下來,也沒有權利認輸。”說完便揮揮手,示意千軍離開座位。
自從來了監獄之後,鄙視,不屑的眼神千軍受過不少,但是沒有一個像剛才三爺的眼神一樣,它讓千軍從內心的最深處厭惡。這種眼神千軍發誓不會在有讓它出現的機會。
“敢想也敢做,不錯,隻是現在你還沒有資格。”說著,吉伯已經開始收拾棋盤,準備和三爺繼續。
是說自己的棋局嗎?千軍不知道。
有一天,千軍跟吉伯說自己想要一本棋譜,吉伯就扔來了一本書,千軍仔細的看了看好像沒有畫棋盤一類的,就問“這是什麼”,結果吉伯回答說“孫子兵法”。
千軍拿著書走到吉伯麵前說是要換一本畫著棋盤的棋譜,吉伯說用孫子兵法比棋譜好多了。
“可是我不認識中國字。”
這是千軍來到瞭望塔之後,說的最自得的一句話,因為他第一次看見了吉伯臉上尷尬的樣子。
時間過得很快,在這期間,千軍知道了什麼是大龍、大關、小尖、小目,什麼是氣、提子、門、飛,這一些關於圍棋的東西。還有什麼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什麼是攻其無備出其不意、兵貴勝,不貴久等等等等。
一年之後,千軍在棋盤上隻輸給三爺半目子,一年之前的不屑眼神,也換成了略微的讚許,可是這個時侯的千軍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你以後不要在下棋了,還是學點別的吧。”
“好”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現在換成吉伯有些疑惑了。
“因 為 你 怕 我。”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不變的微笑,一字一頓的話語,讓人聽不出這句話是真是假。
千軍不知道別人怕不怕他,現在最怕的是他自己。他越來越看不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那張笑臉之下,到底潛藏著什麼,冷漠?殘酷?難道都是自己的幻覺,哪一個才是真的自己他分不出來。
他努力的回想著傑瑞曾今和自己說的話,教過自己的那些東西,心和理智亂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它們操控。
剛來的時候,千軍感覺自己和兩個老妖怪之間,相隔了太遠太遠,那是兩種世界的距離。現在的三人終於生存在了同一個世界,可是千軍卻不知道是好還是壞了。
對於他來說,兩個老妖怪很怪異,比如說為什麼會在地中海監獄,為什麼會在瞭望塔裏麵住著,還有士兵對待他們的態度。現在說兩個老妖怪隨時可以離開,千軍絕對相信。
還有就是千軍想知道這兩個老妖怪究竟多大了,按照傑瑞的說法,兩個家夥幾十年前就已經白發蒼蒼了,那麼現在呢?看來吉伯說自己一百年前十八歲不是空穴來風啊。
長時間的相處,千軍對這兩個老怪物也有了一些了解,他們是兩個相反的類型,不知道怎麼就合在一起了。
先說三爺,他是一個中國人,這麼算起來是千軍的姥爺了,一年多了,加起來說的話也沒有三十句,還得算上噴嚏。
不過他的為人千軍很喜歡,做事情直來直去,就像是不會折彎的鋼板一樣。
可吉伯就不同了,千軍從他的身上學到了很多。
吉伯的心機很重,不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情,早就想好了一百種應接的方法。相比較起來,血臉應該是和他同一類人,不過血臉連他的十分之一都趕不上。相處的時間越長,千軍就越感覺吉伯像是一處沼澤一般,未知,很深,很險。
不過千軍偶爾也會和吉伯聊聊天,說說自己的過去。
吉伯是一個日本人,家族很大,家傳的秘技就是製刀,以刀出名,也以刀為生。兩人其餘的事情千軍就一無所知了。
這一天千軍收到了一件禮物,是吉伯送給他的,是一把短劍。
短劍很窄,隻有一根手指的寬度,大概有三十公分長,沒有什麼光澤,和千軍以前的那把顏色差不多。不過劍身挺厚,千軍試了試得有半公分,這麼厚而且還窄,竟然能把劍刃製作的那麼鋒利,看來吉伯說自己家是幹這個的不是在說謊。
如果隻看十七八公分的劍身,淺淺的血槽,暗淡的顏色,更像是一把古董。但是看到劍柄就完了,十幾公分的劍柄似乎是和劍身是一體的,表麵用破布纏繞著,令它的美觀大打折扣。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是千軍早就知道的,吉伯絕對不會平白無故送給自己一把短劍,玩的?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