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自己還活著一部分是因為自己是傻子,另一部分便是因為自己是個孩子,一旦等到十年之後誰敢保證自己還活著。而且要是無法在這裏立足,更說不上離開這裏了。
第二條路便是在這裏大大方方的站住腳。
千軍想起了自己剛來的時候,鐵漢和老鬼說的話,這讓他想起,自己在監獄裏還不算是一個‘活人’,是一個還沒有‘戶口’的人。監獄的戶口便是一條別人的命。
這裏的人數隻能越來越少,想要讓自己的命在這裏生存,就要親自清除一條別人的生命,這個就是法則。
為自己立一個‘戶口’,千軍暫時還做不到,他要等,等著自己長大,長到足夠殺死一個地中海監獄的罪犯。
千軍真正的消失在了大家的眼中,他吃的是傑瑞帶回來的食物,曬得是透過窗戶的餘陽,沒有人會在乎一個消失的傻子。不過從那天起,破樓裏麵多了一個活躍的身影,除了吃飯和睡覺之外,千軍全部的時間都在努力的鍛煉。
他想要變得像別的罪犯一樣,成為一個很強壯的人。
可事實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樣,身體在慢慢的長高,身上的肌肉卻沒有膨脹起來,還是幹巴巴的,一個詞就是很瘦。
兩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其中就包括一個偏激的少年。
在這兩年的時間裏,千軍想要看看天空每每都要等到深夜的時候,在自己沒有能力之前他不能出一點差錯,他要對自己的安全負責。
十五歲的千軍跪在星空之下,因為四年前的今天,正是自己一家出事的日子,那一天的傍晚改變了一切。
清澈的星空也沒有辜負千軍,讓他如願的看見了自己父母的笑臉。久違的眼淚再一次從他的眼角滑落,回想起從前的種種,自己原本應該有個多麼幸福的家庭,有父母細心的嗬護,可是現在這一切都隻能出現在千軍的夢中,包括自己深愛的父母。
造成這些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的堂叔,父親一手提攜起來的人。
淚水喚不回這一切,千軍擦了擦眼角,抬起頭來,想要最後的看一眼自己父母的笑容。
透過窗戶,傑瑞和天上的星星月亮一起看著千軍,眼中的憐憫早在兩年前就用完了,他知道千軍缺少的不是可憐。
“越南佬,你的心腸可夠硬的,真是‘人老心不老’啊。”傑瑞突然不冷不熱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這裏麵的越南人隻有一個,査雄眨了眨懵然的眼睛,似乎很不解的樣子。
傑瑞料到了他現在的樣子,連頭都沒有回的說:“別裝的那麼無辜,我們都老了,他們幾個各自的手藝是不錯,不過現在能用得著的也就是你了。”聽過之後,査雄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老變態啊,你就別傻了,騙騙那個小子就行了,還真想要離開這裏?哼哼,這麼些年了,許多事情咱們都知道,就算是給你一架飛機咱們也出不去。”本來想要奚落一下傑瑞,說道最後,査雄的語氣倒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樣。
來到這裏的幾十年,査雄離開過一次,傑瑞離開過三次,他們都知道,小島的周圍方圓幾百海裏再也沒有一座島嶼,更別提別的了。
在這阿爾沃蘭海域,要是沒有軍方的那條指引線路,根本別想飛出去,這條線路可是很久以前,各國的軍方付出了十幾架飛機,還有幾十艘軍艦潛艇才換來的,
這些都是二戰時期的事情,知道的人沒有幾個,二戰之後這片海域和小島已經沒有什麼用途,便建立了這一處監獄,用來關押需要消失卻不能執行死刑的犯人,說不準哪天某一個犯人就能派上用場。
傑瑞對聽到的話顯得很不屑,“我根本沒想過離開,就算能走出去,外麵的世界已經不適合我了,可是千軍不同,他才十五歲,年輕是什麼也攔不住的一種力量。”
沒有反對的聲音,隻有長長的歎息,“唉,年輕真好……”
淡淡的笑容浮現在傑瑞布滿皺紋的臉上,今晚的夜空似乎一下子變得更通透了。
天際剛剛有些發白,幾個老頭還在睡覺的時候,千軍已經起做起了俯臥撐。“三十一、三十二……五十三……七十二……三~百~三~十!呼”
做完了最後一個,千軍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今天比昨天又多做了三個,這讓他很高興,這兩年來自己就是這麼一點點的鍛煉著。身體雖然看來又幹又瘦,不過自己的耐力還是不錯的,千軍自己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