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麼,都是幹工作而已,並沒什麼很特別的地方。”
張慧馨顯得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兒說。
她這也許是謙虛,也許是不想別人麻煩她,因此要這樣說。不過別人可不一定這樣想。
吳淑芬就是這樣。
“那可不同。你當上了公安局長,就沒人敢隨便欺侮我們了。如果你不是當上了公安局長,那可就難說哩。”
吳淑芬語氣特別強調地說。
“這倒是真的。”範建林心裏想,“公司裏那些曾經踩過我的人,或者曾經想踩我的人,聽到我的表妹當上了市公安局長,以後就會多少收斂一點兒,對我客氣一點兒,不敢再那麼明目張膽地來踩我了。人都是愛欺軟怕硬的嘛。你沒靠山他就隨便欺侮你,有靠山他就不敢那麼隨便欺侮你了。”
但張慧馨卻說:
“嫂子你不要這樣想,我雖然當上了公安局長,但我什麼時候都會依法辦事的,不會徇私枉法,做出違法亂紀的事來。如果你對我抱太大希望的話,那說不定你以後會失望。”
“不會失望,不會失望。我們當然不會讓你去幹徇私枉法的事兒。”吳淑芬趕忙說,對她陪起笑臉,“如果你因為我們的原因被撤職,被法辦,我們也會很慚愧的,心裏會很難受的。但隻要你當著這兒的公安局長,名頭那麼響,那就自然有一種威懾力,那些欺侮過我們的人,或者想欺侮我們的人,肯定就會有一定的顧忌,以後不會隨便對我們亂來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範建林在心裏又想,把寬慰的眼神瞧著張慧馨。
“有人欺侮你們?”
張慧馨關切地盯向吳淑芬,好象對她的話兒引起了注意:她以前那麼喜歡表哥範建林,現在如果他真的是給人欺侮,給人踐踏的話,她應該不會袖手旁觀吧?
範建林瞧著她,看她還會說什麼話兒。——他自己現在當著大公司的副總經理,在某些方麵說也有一定的權利,當然也不用她幫自己太多。但是他這麼多年在公司裏總處於一種勢單力弱的狀態,總給安平昆和曾永衛壓製著,他就希望能有外邊的力量強力地支撐一下他,使他即使無法再往上升,也至少能順順利利地在本公司一路幹下來,走完自己的今生。
他終究已是一個近五十歲的人了啊,雄心壯誌已經越來越沒有了,代之而來的就是求個平安就算了。如果叫他到“老”了還得被迫離開公司,不得不到別處去另找一份工作來幹的話,那他就覺得自己實在太淒慘了,實在太難接受了。
“是啊,時不時有人欺侮我們。欺侮得好厲害哩。”
吳淑芬眼露一些期待地回答。
“是誰欺侮你們呢?是你們公司的?還是外邊的?你們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去告他們啊。並不一定要請誰來幫你們,有法律就行。而且比請別人幫還更有作用哩!”
張慧馨神情認真地說。
“沒這麼簡單,沒這麼簡單。很多人跟你過不去,並不是明裏欺侮你的,你想抓住他的證據,可不那麼容易哩。我知道有一個象我一樣當大公司副總經理的人,他們董事長逼他離開公司,並不是明打明地跟他過不去,而是派他去幹些他很難幹,卻好象很看重他的事情,比如搞市場開發,到海外發展啊,等等。他幹失敗了,本來可能是公司資金不到位,或者公司暗地裏在某些方麵搞了他的鬼,叫他即使有再大的能耐也無法幹好,但最後就是以他經營不力而辭退了他。”
範建林插進話兒去說。
“就是嘛,就是嘛。”吳淑芬也說。“有些人欺侮你,隻叫你吃啞巴虧,有苦說不出。你想告他,不隻難找到證據,就是找得到,法院也不一定會支持你。因為那些證據擺明了是你努力幹了工作,又無法幹好的‘失誤’,隨便哪一條都可以叫人開除你,法官是不會為你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