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蠡醒時,天已亮了大半,茱魚正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範蠡心中明了,定是昨晚自己喝醉,茱魚照顧了一晚,現下累的睡著了。小心翼翼將茱魚挪開,生怕將她弄醒。範蠡將她放在榻上,又替她蓋好被子,輕輕離去。待茱魚醒來,已是豔陽高照,見範蠡不在身旁,茱魚換了身衣服,才出屋門,便看見了趙伯。
“夫人醒了!少爺去上朝了,再過一個時辰便回來了!”
茱魚會意,點點頭。
“夫人可還有什麼吩咐?”
“哦,沒有,趙伯,您去忙吧!”
範蠡下朝,趙伯到府門迎接。
“趙伯,我交代的事,可辦妥了?”
趙伯隨範蠡邊走邊答:“少爺放心,老奴每日都差人送去。”
“此事不可讓他人知曉。”
“少爺放心,老奴明白。”
“還有,從今日起,我睡書房,叫下人去準備!”
“諾……,少爺,您這般,可叫夫人怎麼辦?”
範蠡停下腳步,歎了口氣:“我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少爺,別怪老奴多嘴,老奴知道,您心中怨恨夫人,但從另一麵講,夫人不過是個愛您的女子罷了,如今,她已嫁與您,您這樣對她,多少有些不公平!”
“再給我一些時日吧,也許過一陣子,我便想通了。”
趙伯見範蠡遠走的身影,不禁歎了口氣,這三人的孽緣,不知該如何收場!
時近午時,範蠡仍在書房看書,隻見趙伯端著飯菜給範蠡送來。
“少爺,歇一歇吧,自打回府,您便在這書房待了一個時辰了,吃飯吧。”
範蠡確實被飯菜吸引,放下書,吃了起來。
“趙伯,府中可是換了廚子?”
“這都是夫人親自下廚做的!”
範蠡頓了頓,“府中又不是沒廚子,她怎親自下廚?”
“老奴也是勸夫人說府中有廚子,可夫人說少爺愛吃她做的飯菜,還說這是為人妻的本分!”
範蠡放下飯筷,“她這又是何苦?”
“少爺,老奴瞧夫人是真心為少爺好,望少爺莫辜負了夫人!”
範蠡若有所思。
茱魚知自己雖嫁給了少伯,但少伯心中並無她半點位置,可隻要能時常見到少伯即可,每日為他做飯,現下又為他縫製新衣,心中自是欣喜不已。範蠡透過窗,見茱魚為自己縫製衣裳,心中愧疚,這半月以來,茱魚每日都為他做飯,這兩日以來,又為他縫製新衣,不禁心道:我到底應將茱魚置於何地?夷兒,若是問你,你定要我好好疼愛她,可她三番兩次加害於你,更是比我娶她,斷了我倆的良緣,我無法以真心對她啊!
這一日,茱魚在府中走動,偶見一小斯從趙伯手中接過一些戈幣向府外跑去,茱魚心中不解,向趙伯走去。趙伯回過頭見茱魚站在身後,著實慌了一慌。
“夫、夫人,您何時來的?”
“趙伯,為何要給那小斯那麼多錢?莫不是他家中出了什麼事?”
“夫人可真是宅心仁厚啊,這錢,是少爺吩咐的,讓下人每日送去,去、去接濟一些窮人!”趙伯邊說,便冒冷汗。
茱魚看出一些端倪,於是點頭稱道。
第二日,茱魚趁趙伯不注意偷偷跟蹤送錢的小斯,看他到底去往何處!一個時辰後,茱魚發現,那小斯竟是來到了離苧羅村不遠的一個鎮子上,進了一家客棧,與掌櫃交代幾句,便出來了。待他走遠,茱魚走進客棧,問道:“掌櫃,敢問方才那位小哥跟您說了些什麼?”
掌櫃警覺起來:“敢問姑娘是?”
“我、我是他府上小姐,見他偷偷拿了些錢跑出府,怕他做些壞事,特來跟他瞧瞧。”
“哦,是這樣的,剛才那位小哥每日都來鬆些錢來,讓我替他向一位姑娘買紗。”
“是怎樣的姑娘?”
“說起那位姑娘,可真是位絕色美女,似是住在苧羅村,依我看,姑娘家那位小斯是喜歡上那位姑娘了!”
茱魚擠出一個笑容:“如此,多謝掌櫃。”
茱魚走在街上,心中憤恨:施夷光,我原以為,你送我嫁衣是真心祝我幸福,枉我對你心生愧意!如今,我已嫁於少伯為妻,你竟還與他藕斷絲連,既是如此,你休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忽然,一瓶酒自酒館扔出,擋住了茱魚去路,茱魚抬頭一望,隻見走出來幾個當初那死裏逃生的強盜,茱魚冷笑:夷光,如今連老天都在幫我,我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