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床,認真的洗漱了一下,到樓下的早點攤子弄了點胡辣湯跟油條做早餐。這裏離我初中的學校不太遠,我還記得那時候跟同寢室的哥們一起熬夜打通宵,那時候經常是淩晨五點多回學校之前,要喝一碗胡辣湯,外加一小籠包子。
記憶裏的味道已經忘的七七八八了,唯有這時候觸景生情之下,會有一點點感觸。說不上是難過或者別的什麼情緒,隻是覺得原來不知不覺之間,那些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第一次知道白駒過隙這個詞是在初一的語文課上,那篇課文名字叫《十三歲的際遇》,作者是田曉菲。文章內容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好像是寫作者十三歲考上北大或者清華的事。
那個時候,北大清華的名氣無疑是高高在上,讓我等初中生如雷貫耳的。我第一感覺是,這作者簡直太神奇了,簡直吊的不行,似乎和我們這些學渣是兩個世界的人。
依稀記得人到中年的語文老師有點禿頂,時常會洋洋得意跟我們吹噓他生平的赫赫功績。
唯有這一次,當他說起白駒過隙,跟我們解釋白駒過隙的意思時,臉上浮現出一種異樣的表情。
那是一種混合了緬懷,愧疚,遺憾等多種神情的表情,當時課堂上一下子安靜了,大家都靜靜的看著他。
我搖搖頭,沒想到自己會想起這些事。三兩口吃完了早餐,我給孫醫生打了個電話,直接趕到了張單妮的心理診所。
孫醫生已經到了,他告訴我這次跟昨天不一樣,要做深度催眠,需要得到患者及家屬的書麵同意。而且,會有一定的風險。
我問他什麼風險,會把人折騰成神經病嗎?孫醫生突然笑了:“你以為是電腦重裝係統呢?當然不會那麼嚴重,病人做過深度催眠之後,可能會變得嗜睡,脾氣可能會變得易怒...大致也就這些了。”
張單妮正在擺弄一些古怪的儀器,跟昨天不一樣,這次張單妮不知道從哪裏搬出了一張折疊床。看來是給李揚躺的,還有一些類似音響的東西,後來知道就是音響。
李揚的爸爸很快到了,他的臉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李揚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一副一言不發的樣子。
孫醫生拿出一張類似授權書一樣的東西,讓李揚的爸爸簽了,然後照例還是讓他到外麵的接待廳等。
張單妮把燈光調的很暗,然後給李揚吃了點藥,叫什麼沙朗通之類的,反正我也不太懂。
之後,張單妮讓李揚躺倒床上,給他蓋了一張太空毯。孫醫生擺弄了幾下音響,頓時,一股歡快的小提琴曲響了起來。我大致聽了聽,開頭的好像是卡農,然後曲調變得越來越舒緩,越來越柔和。
聽到後麵我都快要睡過去了。
孫醫生搬了個椅子坐到李揚麵前,他手上拿著一根筷子在李揚麵前輕輕的擺動著。
這時候音樂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幾乎要聽不到了。孫醫生充滿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在漸不可聞的音樂聲中既不顯的突兀,又十分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