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裏,公子哥的語氣已經變得十分的淡然。之後五華道人根據諾基亞裏的號碼設法查到了小叔,他自然而然的把小叔當成了偷走蛇咬手的人。因為小叔是村子裏跟吳道士最熟悉的一個,已知的人當中,隻有他才有機會知道蛇咬手的信息,從而見財起意設法搶走蛇咬手,還害死了吳道士。
按照一般的邏輯來說五華道人懷疑小叔是合情合理的,然而我知道,小叔並沒有作案時間,吳道士被襲擊的時候,小叔正跟我在河口吃燒烤喝啤酒。
之後五華道士設了個局,想問出蛇咬手的下落。再往下的事,我們已經都知道了。公子哥還是問詢了一下,是想看看五華道人會不會說謊,結果事實證明,他多此一舉了,五華道人並沒有耍什麼花樣。
我不知道公子哥是怎麼把這些事逼問出來的,很明顯他應該動了手段,要不然五華道人不會這麼爽快,竹筒到豆子一樣把這些事一股腦說出來。
隻有一個關鍵點,關於那些老鼠,從五華道人的說法裏,我們知道他對此也並不知情。當時我隻是覺得遺憾,以為人力有時而窮,這些東西應該順其自然,不該去強求。
很久之後,當我經曆了很多事,自己也有了足夠的經驗之後,終於明白為什麼會被那些老江湖耍的團團轉了,我做事有邏輯,但是還不太懂人性,遇事之後的思考容易紙上談兵,流與表麵...這樣很容易被有豐富經驗的人虛構出來的細節弄的眼花繚亂,從而被蒙騙過去。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所有的內容都是由公子哥來轉述的。他是個老江湖,五華道士不可能輕易的騙過他。我沒想到的是,公子哥或許早就看出五華道人言談中的貓膩,可他還是原封不動的告訴了我...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當時就發現了這件事之下所隱藏的巨大的凶險,他沒有拆穿,隻是為了保護我不陷進去而已。
第二天,我正坐在店裏麵發呆,這時候突然進來個人,我抬頭一看竟然是陳忽悠。這孫子往我的藤椅上一坐,拿起桌上的茶一口喝幹,長出了口氣,這才開口說道:“準備準備,一會兒帶你去見見大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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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在一所老宅前麵停了下來,那宅子一看就是有年頭的老宅,外牆是大青石板加磚頭,門是梨花木鑲銅角銅把手的,做工非常考究,看上去非常的大氣,估計有些年頭了,所以有點日曬雨淋的破舊感,這是唯一一點美中不足。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我跟在陳忽悠身後亦步亦趨,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心裏麵有點兒沒底。
陳忽悠走過去正要敲門,那門突然開了,一個胖胖的身影走了出來,陳忽悠一愣衝那人招呼道:“沈老板?這感情好,什麼時候回來的?得空咱們喝一杯去。”
那人衝陳忽悠拱拱手:“陳先生客氣...這位是?”
我本來就有點緊張,這時候聽到這胖子問話,頓時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陳忽悠哈哈一笑:“這是我新收的夥計,你師傅呢?”
那胖子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把我們迎了進去,隻見院子裏正站著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在聊著什麼,那穿西裝的往這邊看了一眼,衝我們點點頭。
這時候我才發現,那人竟然是個老外。
我心裏麵一陣激動,這一趟算是來對了。說實話,幹我們這一行,大家都願意跟老外做生意,一來能要的上去價格,二來容易形成長線關係,外國的古文物行業比國內要成熟的多,需求量也大。
陳忽悠走過去跟他們寒暄了幾句,三個人有說有笑的看起來是老相識。我在旁邊也插不上話,就默默的聽,一邊琢磨怎麼跟老外搭上線。
旁邊那胖子也不知道是天性不喜歡說話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也是站在那裏幹發呆,顯得我也不那麼另類了。
我聽到陳忽悠稱呼那老頭八爺,旁邊那老外叫皮特,倒是挺符合我對老外的認知的,男的就應該叫皮特,女的叫朱莉。
老頭兒應該是古董行業裏有來頭的人物,隻是我剛剛入行,還不太懂。
不過看陳忽悠對那老頭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這孫子是嘴大吃天下,他的客戶我店裏的客戶全都是他忽悠過來的,難得今天對著這老頭言辭恭敬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