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四麵環水,上麵都是墳地,自從上麵規定人要集中埋以後,村裏的人都把自己的家人轉移到這裏了,每家的祖宗都從土裏重新挖了出來,又用嶄新的棺材把他們埋了下去,好像生命又活了一次,在空氣中大吸了幾口氣,又回到了土裏。
島上種了很多鬆柏,白楊,鳥不宿等常青喬木,加上些灌木,什麼枸杞,首烏,一些野花,野草,所以這個死人安睡的地方竟也是四季長青,四周的空氣中總是少不了綠色的存在,反而感覺這裏生氣十足。
正是隆冬季節,大地早就百花凋零,空氣中是寒冷空氣“嗚嗚”的低鳴聲,可島上卻是一片生機,尤其是那一叢鳥不宿,在冬日暖陽的照射下,綠油油的葉子發出一陣閃閃的光芒。說是叫鳥不宿,卻有鳥常常在上麵追逐打鬧,去爭搶這冬季來之不易的食物。所以,孩子們都知道,要抓鳥的話,還就要找這“鳥不宿”了。
這時,在和小島有一水之隔的岸邊樹林裏,正冒出兩個孩子的臉,他們眼睛轉來轉去的正盯著一隻話梅鳥。話梅鳥在林子上飛了一圈,過了小河,落到了島上鳥不宿叢中。
“咱們過去抓吧!”男孩對著另一個小點的男孩耳語
男孩點點頭表示同意。
河不過七,八步遠,水也不深,上麵早就結起冰來,個子大一點的男孩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個子小的男孩卻站在那裏,望著冰層不敢動。
“你害怕了嗎?”高個男孩轉過身笑著看他,“還是我背你吧!”說著又蹦蹦跳跳的折回身來,真的把小個男孩背了起來。
畢竟那冰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每走一步就發出一陣吱吱的響聲,水也順著那冰的縫隙往上湧。高個男孩見此不禁加快了步子,嘴上卻對背上的男孩說“馬上就平安到達了”說話間已經到了岸邊,他用力的一蹬,前腳已經踩在了岸上,可是後腳卻由於受力太大,把冰層踩穿了。高個男孩一失腳,一下爬在了岸上,小男孩一下被甩了出去,而他自己的一隻腳也陷進了水裏,立馬拔出來的時候,鞋和襪子已經全濕了。
小男孩急忙幫他脫下來拿到太陽地下去曬,高個男孩的鞋子有個很大的洞,而矮個子男孩的鞋卻很保暖,他把自己的鞋脫下來讓高個男孩去穿,可自己的鞋那麼小高個男孩怎麼能穿的進去,隻能勉強的塞進幾個腳指頭。他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一起倒在了邊上幹幹的草地上。冬日暖洋洋的太陽輕撫著他們,就好像躺在了母親的懷抱裏,空中無名的塵埃越加清晰。
高個男孩隨手拽住一根小草,“這叫狗尾巴花”,小個男孩也拽了一根“它不會開花啊!”,高個男孩笑了起來“我要讓它開花,就像桃花,梨花那樣,讓它長成樹,結出桃子可以吃的東西。。。。”小個子男孩完全沉浸在高個男孩的幻想裏,小個男孩又接著問“你的夢想是什麼?”小男孩比高個男孩小一歲,個子也沒他高,現在更沒有什麼夢想,他覺得能抓住飛著的小鳥就是最快樂的事情了。
“我要當個農業科學家,去上大學,去學很多東西”高個子男孩快樂的說道
“他們會要你嗎?”小個男孩眼神裏流露出了擔心
“會的,會的”高個男孩激動起來,說著座了起來“李亮,你知道嗎?等我有了很多發明以後他們就要我了,那時候我就可以去上大學了,他們一定會要我,也會要你的”
“周揚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李亮不安的問,隨即他又底下了頭,周揚腳上凍裂的腳趾引起了他的注意,“真的,真的,你怎麼了?”周揚激動的說道,卻又看見他不安的表情。
“我不想做農業科學家”李亮突然說道
“為什麼啊?”周揚不明白的問
“我要做醫生,我長大了要去讀當醫生的大學”李亮高興的說道
“為什麼啊?”周揚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選擇去當醫生
“給你治腳啊!也可以給別人治腳,我媽的手就有凍瘡”李亮高興的說
“哈哈~~”周揚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你笑什麼啊?”
“凍瘡不用治,冬天保暖的話就不會有凍瘡了,要不你以後學我媽織毛衣算了”說著周揚又笑了起來“我的夢想才不是織毛衣?”李亮有點生氣了,周揚見此也不笑了,他嚴肅的說道“要不你再重新想個夢想!”李亮點點頭。
兩人有重新躺了下來,沒有風的天空,幾片雲彩悠閑的飄著,邊上的狗尾巴草一動也不動的,遠處鳥不宿上那隻大膽的話梅,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可兩個孩子卻忘了他們來島上的目的。他們正望著天空——上麵那塊像棉花糖一樣的雲彩,好像是專門為他們而做的一樣,絢藍的天空,那幹淨的畫麵,隻有孩子的眼睛才能看到裏麵美妙的理想和絢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