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畢業後,傅宏進了重點高中,小趙去了職校為能成為一名大廚而努力,自己呢,沒再讀書,也不想再讀,成天和一幫社會上的朋友廝混。那段時光是阿南最不願回憶而卻又會常常想起:父親病重去世,自己卻因打架被拘留而沒能見上那最後一麵,回到家時已是天人兩隔,母親氣極不讓他進門,是傅宏和小趙陪他在弄堂口坐了一夜;母親改嫁,扔下他自己一個人,吃了上頓沒下頓,兩兄弟把身上所有的零用錢全給了他,常常一根煙是三個人輪著抽完的;有一次被人砍傷在醫院住了月餘,天天喝的是小趙騎一個小時自行車送來的湯,而住院的一切費用都是傅宏出,後來迫於自己的淫威,小趙才告訴自己,那是傅宏偷偷賣血的錢。那一年他十六歲,也就是那一年,弄堂拆遷了,三個人天天在一起的日子結束了,當然,同時結束的還有他們的少年時代。
以前的傅宏,臉上隻要有笑,即便是在那張因輸血而蒼白的臉上,他的笑都是那麼燦爛,無論誰都會感覺得到他是那麼的開心,而無論誰的心情都會因他的笑而好起來。可惜,阿南已經有好久都沒能在他臉上看到那種笑了。阿南自然知道傅宏的脾氣,也就自然不去問他是否有心事,但阿南也一直在等機會,一個開口問他的機會,或許他是想等,等傅宏自己說出來。可惜,傅宏讓他失望了,失望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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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若素是第二次來到JOJO酒吧,不過今天晚上的人可比上次多了不少,基本上手下所有的業務員都在,秦夕和傅宏正在吧台邊上談著什麼,在舞池裏她意外的看到了正跳得高興的程剛和譚要離。
“你遲到咯,先罰一杯。”秦夕看上去心情不錯,也許是酒的緣故讓她那張白皙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在酒吧特有的燈光下,她顯得很是嬌豔動人。
“沒辦法,朱墨林追加了要貨量,我又不能把所有的庫存都給他,結果他非拖著我吃飯。”殷若素挨這秦夕坐下,要了支喜力。
秦夕看了眼傅宏,笑道:“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啊,一個月前我們還在求他,現在變成他纏住素素不放了,所以說人啊,做什麼事都要留點餘地,不是麼?”
傅宏混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半個小時前,內存條的賣家打電話過來說因為市場原因,原來說好的價格要上漲,而且還要求秦夕盡快提貨,不然,不能保證過兩天還能以他剛才報的價格交易。聰明如秦夕之輩,不難看出傅宏在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見傅宏不說話,秦夕在肚子裏暗罵了句:小滑頭。她今天的心情真的蠻不錯,現在顯卡的銷售勢頭很好,這也是今天把公司裏的業務員叫來一起熱鬧下的原因,關鍵是今天中午她和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在一起用餐,而餐桌上說的最多的話題就是所有的進口電腦硬件幾乎同一時間在漲價,有兩個甚至說他們根本提不到貨,大家議論後總結出來的結果和一個星期前傅宏說的一致:水貨進不來,行貨商在囤貨。如今,秦夕隻要能及時付款提貨,那麼這一票是穩賺的了,至於剛才那個電話,對方提出要漲價,這也是自己能接受的,畢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要是不乘現在提出漲價那倒是真有問題了。
“前一批顯卡的錢收回來了麼?”秦夕問殷若素,這是她近兩天來問得最多的一句話了。
殷若素點了點頭,“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有幾家把彙票送來了,足夠了。”最後三個字她說得很輕,即便是在酒吧這樣喧鬧的環境下,秦夕暗自鬆了口氣,扭頭對傅宏說道:“你的客戶蠻講信用的嘛,說好的時間一天都沒拖,不錯。”
傅宏笑了,“老是口頭表揚的麼,什麼時候也搞點實質的啊,是不是,殷經理?”
殷若素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秦夕則嬌笑道:“做人不能太貪,貪多嚼不爛的。還有,你的意思先不要和程剛挑明這件事,圖章怎麼辦?”
傅宏看了看吧台後麵牆上的掛鍾,“等等,演出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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