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薛亮點了點頭,“是在江埔路做水產生意的,有點身價,舟山人,最近一個月才開始玩這個,聽說前兩天在那裏輸了十來萬,今天是帶足了錢去翻本。沒什麼背景,就算有也是在水產市場上混飯吃的朋友,和我們沾不上。”
阿南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淩晨2.30,向薛亮揮了揮手:“先上車,讓老六開,你小子開車太衝,我心髒可不好,你現在可以開始想辦法讓菩薩保佑這家夥今天多贏點了。”
在車上的老六聽見了大聲說:“我有那本事,還不如讓菩薩直接保佑我得了。”
梁天現在心裏那個高興啊,他自從一個多月前被朋友帶著開始玩二八杠到現在,手氣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今天這個莊坐的真可謂是順風順水,剛上來時有輸有贏,但都是吃大賠小,從上兩把牌開始幾乎是把把通殺,眼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人民幣和閑家們臉上不斷滴下的汗水,梁天恨不得仰天長笑。邊上的搖家(上海土語,一般用在地下堵場老板的身上)也是看得眉開眼笑,畢竟搖家是靠莊家的抽頭吃飯的,梁天贏的越多他們的抽頭也越豐厚。
此時,在梁天邊上替他收錢的一個朋友輕輕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梁天自然會意,他是個生意人,見好就收這話不就是指著他現在這種情況下該說的麼。於是乎,兩人把麵前的錢整理起來,梁天笑著對麵前的幾十位閑家說道:“不好意思,兄弟有事先走一步了,看下麵那位老板發財。”
莊家贏了走人,這事眾人見得多了,無可厚非,至多有人偷罵兩句而已。待梁天和他朋友擠出堵桌,身後早有人上台做莊。搖家中的一人,堆著笑迎了上來,“梁老板,今天發財啊,我就說麼,在我們這裏堵的是公道運氣,別看你前兩天輸了點,今天不是一會就全回來了,隻賺不虧!”
梁天倒也十分的爽快,拍拍手中那個藍色的軍用帆布包,哈哈一笑,“今天我可是有備而來的,帶了50萬過來,沒想到菩薩保佑,自己的錢一分沒動過,贏了40來萬,兄弟……這裏4萬你拿著給你們老板,另外這裏……4000是給兄弟們的紅利。”
“兄弟們,謝梁老板的紅利啊。”那人接過錢輕輕喊了一嗓子(畢竟是地下賭場,不能打聲喧嘩),立刻從周圍走來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一邊從那人手中接過自己的那份,一邊向梁天點頭致謝。
其中一個漢子拍了拍梁天的背(一般賭錢的人都比較忌諱別人拍自己的肩膀),“梁老板,是碼子(上海話夠朋友,夠義氣的意思),老規矩坐我們的車送你出去。”(上海很多的地下賭場為了躲避警方的視線都備有專車接送,不是熟客或是由熟客帶的根本上不了車,而且這種車大多是掛外地的牌照小麵包,車窗都用報紙封住,一旦上了車,車開往何處車上的人根本不知道)
梁天笑著抽出200元塞在那漢子手裏,“那辛苦兄弟了。”大漢接過錢笑咪咪地領著兩人出門上了一輛黑色的昌河,此刻在車上已坐了3個人,想是剛從賭場裏出來。梁天心裏高興,掏出煙在車裏發了一圈,“兄弟們,今天手氣怎麼樣。”
3人中的兩人顯然是結伴同來的,都苦笑著搖了搖頭,另一個則冷笑了一聲,用一口濃重的蘇北口音說道:“你剛才做莊那麼威風,我差點連褲子都輸給你了!“
梁天尷尬地打了兩聲哈哈,邊上的朋友在他腳麵上重重踩了一下,刹那間車內一片寧靜。片刻,又上來兩人,把車上最後兩個位置也坐滿後,車開了。
十多分鍾後車停了下來,梁天等人下車發覺對麵是個十字路口,此刻已是淩晨4點,路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開車的漢子大聲說了句:“前麵路口往右,那裏能打到的士。”說罷,黑色昌河掉了個頭消失在夜色中。
梁天嘴裏嘟噥了句:“怎麼又換地方了,前天還不是這裏呢。”見旁人都向著前方路口走去,他朋友也拽了他一把:“走吧,他們換地方也是為了大家好嘛,安全第一。”
突然,一輛白的金杯帶著刺耳的刹車聲停在梁天的身側,車子的反光鏡重重敲在了梁天的後腦上。沒等他倆反應過來,車門被打開了,伸出兩隻手抓小雞似地把梁天拽上了車。梁天的朋友大叫了聲,前方的幾個人都回過頭來看。
可惜,他們看到隻是一輛呼嘯而過的白色麵包車,伴隨著梁天朋友那一聲嘶喊:“搶劫!!”梁天肥碩的身體象條死狗般地被扔了出來……
“呸!錢是不少,可我怎麼聞著這包一股子魚腥味……”阿南在車上叫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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