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張了張嘴,但卻發現自己心痛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心情並非是震驚,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傷和痛心。
紀綱不去理會楊清如今的感情心理,隻是輕笑了聲,說道:“三哥真是糊塗,如果你把‘吹雪’盛淩留在身邊的話,我恐怕真的找不到機會近你的身。如今你把最後的保鏢給支走,不是把自己親手推向死亡麼?”
楊清呼吸因為悲傷而有些急促,他終於用已經幹澀的聲音低聲說了句:“盛淩在這裏就會知道你是凶手,我不希望別人知道。”
紀綱怔了怔,隨即覺得很好笑,問:“三哥難道還留著慈悲心麼?到了這個時候還為我這個凶手留後路?”
楊清皺眉看著紀綱,痛心道:“我隻是不希望二哥知道真相!四弟,你可知道,如果二哥知道你這樣做,會多麼傷心難過!”
紀綱的笑意更濃,他不再接楊清的話,卻問道:“三哥一點兒都不想問我大哥的下落麼?”
楊清臉上一瞬間閃過更加悲傷的神情,他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緩緩說道:“還用問麼……你明顯是針對我們,你全滅了京郊所有的據點,不就是為了打擊我和大哥的勢力麼。”
楊清心裏很清楚,楚信已經遇害了,而且也是死在紀綱的手中。
斂起失望痛心的眉,楊清喃喃問道:“四弟,你就真的忍心下得去手麼?即便我們來往並不密切,但我們畢竟是結義的兄弟啊!我們都是少主的兄弟不是麼?自從我們相識,就都是跟隨在他身邊的,難道在你心裏就一點情誼都沒有麼?”
“兄弟?”紀綱扯出一絲嘲笑,道:“你們把這種過家家似的結義當真是你們的事,在我心裏,可從來沒有當真過!”
楊清不可置信的看著紀綱,他難以相信這些話,畢竟做了十幾年的兄弟,他一直把紀綱當做親弟弟,可對方卻表示從未當真。
似乎看出了楊清的驚訝,紀綱冷笑道:“別裝了三哥,我們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你們其實打從心底就沒有把我當成兄弟。也是,你們一個個都出身高貴,而我卻是市井草民,你們怎麼可能真心把我當成兄弟。就連少主,她也從未有一天正眼看過我。”
“你怎麼能這麼說!”楊清這下是急了,“你就算質疑我和大哥,又怎麼能質疑他!?他待你如何我們都看的很清楚,你自己也應該心知肚明!如今你說出這樣的話,你想過他若是聽到了該多麼難受麼!”
“難受?”紀綱又是一聲冷笑,道:“她怎麼會在乎我的感受呢。她重視了你們所有人,就是唯獨沒有重視過我。她連那個要死了的解縉都要關心,又什麼時候關注過我的感受!”
紀綱說到後麵,語氣竟然有些難以掩飾的憤怒和傷心。
楊清怔怔看著他,終於開始明白,這個看上去一直低眉順眼、沉默寡言的男子,在心裏竟然藏了許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