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微妙的距離感,讓葉羽十分心煩,認識十五年之久,葉羽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這個人之間產生這麼大的距離。
“已經是永樂元年了啊,有時候想想還真是不敢相信,好像昨天還在戰場拚殺,今天就已經站到了這個地位。”
夜殤撫著眼前馬兒的鬃毛,她根本不想多跟葉羽閑扯,隻想用沉默帶過去算了。
但奇怪的是,今晚沉默似乎不太管用,因為葉羽異常的執著。
“提督大人是怎麼想要幫助陛下靖難的呢?”
夜殤手上的動作稍稍一頓,她並沒有抬頭看向葉羽,隻是輕聲說了句:“多少經曆了一些事吧。”
“你也對之前的狀況很不滿麼?”
葉羽並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銳利的捕捉到,夜殤在聽到自己這句話時手上動作那一瞬間的僵硬。
沉默了片刻,夜殤緩緩道:“應該是不滿吧。否則幹嘛要造反呢。”
葉羽突然就因為夜殤這句漫不經心的話感到心痛,應該是不滿麼?洪武二十六年的那場血案,對你來說又何止是不滿呢?
葉羽歎息道:“經曆了很多事,有時候總讓人莫名的生出類似於‘人生若隻如初見’的感覺呢。”
夜殤似乎是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她笑著看了看葉羽,頗為調侃的語氣說道:“駙馬今天這麼傷春悲秋?我是不是應該問一句,何事秋風悲畫扇?”
葉羽靜靜看著夜殤,眼中的光輝借著月色在一瞬間凝成一股強烈到讓人震驚的心痛。
夜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為何葉羽會這樣看著自己。
“提督大人認為,故人的心變了麼?”
“啊?”隻是愣了一下,夜殤立刻反應了過來,他立刻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裏。
這首詞是納蘭性德所著,自己這個明代人根本不可能脫口而出,幾百年後的詞人所寫的東西,自己卻信手拈來。
穿幫了?
不,也許早就穿幫了。
葉羽的眼神,以及他剛剛的那句話,如同穿越時間和空間的星光一般灑進夜殤的心裏。她呆愣在原地,一個動作,甚至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所以自己至今為止所堅持的一切偽裝都是為了什麼?眼前的這個人早已把自己看穿了不是麼?
悄悄在心底露出苦笑,或許打從自己從幕後站到台前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會迎來這樣的時刻。
隻是,夜殤知道,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
“天色不早了,臣先回房休息了,駙馬也早點兒睡吧。”夜殤還是丟下這樣一句話就狼狽的逃離了這裏。
對不起,我還是選擇了繼續逃避。
葉羽神色複雜的看著夜殤消失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不能麵對的現實也早已成為曆史,你究竟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