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把玩著手中酒杯,似有意又似無意的說著:“無榮無辱無煩惱。小弟並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隻想瀟灑一身,坐看庭前花開花落,實不想被官場上那些無奈煩擾牽縈於身。”
朱棣含笑作罷,歎息道:“那三弟的願望是什麼呢?”
葉羽緩緩而道:“與一心愛之人,尋一安寧之處,晨耕暮讀,安之若素。”
朱棣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淡淡的品嚐著心裏升起的絲絲酸澀。也許隻有三弟這樣清逸瀟灑、寵辱不驚的男子才是她所喜歡的吧。
“怎麼?二哥是笑我太沒追求了?”
朱棣搖頭道:“為兄並沒有笑你,反倒是頗為向往。”他微一停頓,舉杯道:“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兄弟的願望都可以實現。無論是建功立業,還是淡泊瀟灑,希望你我兄弟都可以銘記今日的情誼,一生互相扶持,決不相悖。”
葉羽同樣舉杯,二人酒杯在空中清脆一碰,共飲此杯。
這兩天江月很開心,整天蹦蹦跳跳的。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活潑任性的江小姐要離開了。
最難過的是幻靈,一直陪著江月收拾行李,並不時嘮叨兩句,希望她可以改變主意留下來。
但江月隻是邊忙碌邊笑著說:“這裏不是我的家,我本來就是暫住的嘛。這一住就住了兩年,已經太長啦。”
“可是……”幻靈還是很難過,一臉不舍地說:“小姐要是走了,幻靈上哪裏再找這麼好的主子呢……”
江月微微一愣,她轉身望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幻靈。這一刻她心裏也泛起了不舍之情,這兩年來幻靈一直在自己身邊陪伴,是幻靈讓自己覺得不再是孤獨寂寞。
不忍看幻靈落寞的神色,江月低頭不語。她並非無情,隻是無法選擇留下。這個地方太過複雜,他們每個人都戴著麵具,每個人都不是真實的,而自己不想費盡心思去揣測他們的真意。
一定要走。必須要離開!
江月抿了抿嘴唇,從手腕上解下一條手鏈。那是她從現代帶過來的,跟隨了她很多年的手鏈。若非這兩年來與幻靈朝夕相處,以她的性子是絕對不舍得送給任何人的。
“靈兒,我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留給你,這條手鏈我戴了好幾年了,送給你留個念想吧……”
幻靈先是一怔,隨即眼中慢慢泛起一些淚光,她不敢置信的問:“這條鏈子我見小姐一直戴著,想必很是貴重……”
江月笑著刮了刮她的鼻翼,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靈兒,你千萬要收下,日後若看見這鏈子,就當是看見了我。”
幻靈顫抖的接過手鏈,使勁兒點頭道:“是,我一定天天戴著,這樣每天都能想到小姐,惦記著小姐過得好不好。”
江月柔和地看她,握住她的手,歎息道:“靈兒,你我姐妹互相陪伴扶持了這兩年,我一直讓你叫我姐姐,你卻不肯。現在我都要走了,你就依了我,叫我聲姐姐可好?”
幻靈仰頭看向江月,眼中酸楚感動的霧氣漸漸凝成淚花,一滴滴倏然落下。她撲進江月懷中,垂淚喚道:“姐姐。”
江月本是感性的人,如今幻靈一聲“姐姐”叫出口,她也不禁濕了眼眶。輕輕替幻靈順著背,她柔聲道:“我走以後你就回去王妃姐姐那邊吧,她一定會好好待你的,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
幻靈失聲哭泣,“姐姐,靈兒不想離開你。”
江月輕輕歎了口氣,隻抱著幻靈,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