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當你遇見卡魯利(1 / 3)

啊哈!萬能的主啊!這正是我所夢想的地方:碧海藍天,清風拂麵,潔淨的沙灘上,穿著草裙的美女們頂著罐子,款款走過。

雖然,這兒的國王昨天被海盜劫持了。

但這事情和目前我的關係不大。

就在昨天,我,韋白,還身處三昆市,那個喧囂、令我越來越煩躁的城市。在那兒,我一直被該死的金融危機、也被看起來不太受危機影響的中國房價所困擾。

現在好了,晝夜之間,我就來到了這個南太平洋美麗的島國。不是乘飛機――那太貴,口袋承受不了;不是乘火車,就算“新東方快車”也到不了這兒;更不是遊泳――真能那樣就太有想象力了。別急,隨後會告訴你的,那是一種新世紀最便宜的旅行方式。當然,前提是,你得遇上卡魯利。卡魯利是誰?嗬嗬,也是隨後告訴你。

我極目遠眺,天海相接的地方遠遠駛來一艘白色的帶帆遊艇。頓時,海邊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好多激動的人群,揮舞著手裏的帽子、魚叉、頭巾、卡賓槍等各種東西,歡呼著喊道:“天主啊,國王回來了!我們的國王回來了!讓萬能的主懲罰那些該死的海盜吧。”

他們說的是卡魯語,如果是在昨天,對這南太平洋島國的語言,我是一點兒都聽不懂的。想想看,就算是對英語,對那個我從初中到碩士畢業學了小半輩子的英語,我到現在都不是很能搞得清楚。更何況是對這個剛接觸的島國語言呢。但是,可是,現在,我卻已經通曉了這種卡魯語。

這一切,全靠了卡魯利。

你又該問了,卡魯利是誰?

此時此刻,卡魯利是誰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穿著疑似蘇格蘭裙的軍官站在高處喊道:“全體集合!”他很神氣地站在高處衝我大吼:“嗨!你,瓦格拉魯.韋白,你在那兒發什麼呆?!”

是的,我,現在已不再是昨天那個韋白工程師了,我現在是年輕的卡魯國海軍上士瓦格拉魯.韋白,魚雷快艇的陸戰隊隊長。我也知道,那軍官為什麼這麼激動。因為我們的國王卡魯父.愷撒(也就是卡魯之父的意思)剛剛從索馬裏海盜那裏回來。並不是喝完早茶回來,也不是收了保護費回來。而是被海盜劫持啦!這不,剛剛由財務大臣拿錢給贖了回來。聽說海盜們要的價原本並不高,但我們的國王認為,那點價格不足以代表他的身價。因此,據理力爭,把贖金數目提高了一倍。顯然,海盜們不需要開會討論,就采納了這個意見。

今天早上,財務大臣卡魯財,帶了沉甸甸的美鈔和金條,出發去贖回國王。我還幫著拎了箱美元上船。唉,從那裏隨便拿點兒就足可以還清我的房貸了。而我們尊敬的國王,居然自己把贖金提高了一倍,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放下手提箱的時候,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當然老話說得好,天上有時候是會掉餡餅下來的。不久的將來,當我離開卡魯國的時候,口袋裏會揣上一張標著“$”的彙票,而“$”前麵的數字,足可以買上一個樓盤了。不過,這都是後話。現在,海軍少尉卡魯維又衝我叫起來:“快上船!瓦格拉魯.韋白。”於是魚雷艇和另外幾艘炮艇(這幾乎就是王國海軍的全部)出發去迎接我們的國王卡魯父.愷撒。

半個小時以後,我帶領幾個士兵列隊站在艦首,護送國王返航進港。船還沒靠岸,我的目光就被碼頭上那個高挑婀娜的身影吸引過去了。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財務大臣卡魯財的掌上明珠――卡魯姬。全國上下的男子,都知道她那苗條的身姿和瑪瑙般的眼睛。想想看,絲緞般的長發,象牙般光滑的皮膚。。。。。。我身旁英姿勃發的士兵們,眼睛齊齊地隨著卡魯姬移動,而不是隨著尊敬的國王。那個高大威武的空軍中尉卡魯克特.波旁,也是如此。隻不過,他更幸運一些罷。

我不無遺憾地看到,人群散去之後,卡魯克特.波旁大步走到卡魯姬身旁,象一個騎士那樣,托起她的纖手,親吻了一下,然後兩人說著什麼,走向波旁的跑車,蘭博基尼呐。上車的時候,卡魯姬的眼波優雅地從四周掠過,就如同一圈小小的衝擊波,輕度地震顫了周遭的人們。

“唉,”我輕輕地歎了口氣。除了卡魯利,可是誰也不知道。今天淩晨,在她床邊,我曾經一親芳澤!

這還要從卡魯利說起。

是的,現在是該介紹卡魯利的時候了。

這就不得不提到我那套“零首付”買下的毛坯房。兩室一廳,原本是自己住了一間,另一間出租給一對小情侶,以緩解還貸的壓力。但年初的時候,小情侶所在的工廠停產啦,都是被金融危機折騰得!於是他們退房回了老家,據說和他們一起撤離三昆的打工者有四十來萬,所以你也想得到,那間房再也沒有租出去過。一個星期前,公司派我出差去維修設備。可愛的卡魯利從電子郵件上嗅到了消息,於是它就來我的破毛坯房裏度假來啦。

也就是說,卡魯利從它的世界裏到我的毛坯房裏小住了幾天。雖然它生活在電子世界,可你知道,有了Internet以後,從電子世界到我們的世界變得很容易。隻需要在顯示屏裏左右看看,然後走出來就可以了。不過顯然,這得有電才行。正因為這一點,昨天晚上,當我拉下電閘以後,在萬能地球引力的指引下,卡魯利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我拉下電閘是因為我的房間燈火通明。當時我想,是出了什麼問題嗎?因此拉下了電閘。而我合上電閘是因為我聽到了卡魯利發出的“啪唧”,以及“噗通”聲。這些個聲音很容易理解,卡魯利當時吃驚地想通過顯示屏溜走。然而我卻拉下了電閘,對於它來說,沒有電的顯示器無異於一堵厚厚的玻璃幕牆。“啪唧”就是它撞到了那堵“牆”上,“噗通”是它直挺挺地落到我沒錢裝修的水泥汀地麵。燈光重新亮起以後,我看到卡魯利四腳朝天,眼睛瞪著我,它看起來就像個絨布外星娃娃。

這個“絨布外星娃娃”衝我說:“你提前回來怎麼也不在電子日記本上寫一寫?”

哦,原來我的Internet日記本暴露了我的行蹤!所以有些私人的東西是不好在網上瞎寫的。當然就更不必說一些私人的照片了,否則就會很慘,比如有個姓陳的。話說遠了,還是講講正事。我沒有在日記本上寫是因為――我何嚐又知道公司會提前通知我回來!

“他母親的!”我忍不住罵了半句髒話,“你知不知道他們解雇我都不提前通知一下!”

是的,我暫時失業了。不叫下崗,因為我曾經是一名令人“羨慕”的外企白領;補償金也不高,因為我也沒什麼職位。可憐我還有五十萬的房貸還得還呐。

08年底突然冒出的這個金融危機,對台資企業聚集地――三昆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春節前後一下子走掉了好多務工者。留下來的所謂白領們的日子也很不好過。三樓那安徽哥們,好容易貸款買了房,以為算是安定了,誰知道一個月前老婆失了業,一個月後自己也丟了工作,真是欲哭無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