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了那天的場景，難怪我離開的時候，院長的臉色會突然變得怪異了起來。
“檸檬為了定時給我們寄錢，專門去辦了一張銀行卡，她是不可能托你們給我現金的，我當時就起了疑心，可是你們那天走得很急，我也沒辦法，後來，我特意為了這件事情去給檸檬打了幾通電話，可是全部都是處於停機狀態。”
老院長繼續說道，“是停機狀態，而不是顯示的不在服務員，我雖然老了，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那幾天，我幾乎每天都要給檸檬打幾個電話，可惜始終打不通，那個時候，我就肯定，檸檬八九不離十是出事了。”
“我本來想打電話問你的，但又怕這真的是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噩耗，所以我一直等待著，等待著希望，等待著現實其實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麼糟糕，直到小君昨天晚上突然出事，我知道自己無法再繼續等下去了。”
老院長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都變得沙啞了起來，“劉煊，你就告訴我吧，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能承受得住的，都是即將要進土的人了，這世上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已經看得很開了。”
“院長，你確定要知道嗎？”我依舊猶豫不決。
老院長本來就年歲已高，而且現在的精神狀態看上去非常的差，顯然他剛剛提及的小君出事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很重。
老院長直直地盯著我，然後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長吸了一口氣，然後垂下頭，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聲音簡直可以說是聲若蚊蠅，連自己都聽得那麼不真切。
“夏檸檬她……她已經不在了……”
雖然老院長已經做好了準備來迎接這個噩耗，但當我真正說出這個消息來的時候，老院長依舊因為承受不住這個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差點暈倒了過去。
“院長，你沒事吧，”我趕緊扶著他坐好，滿懷內疚地對他說道，“我們誰都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們沒有辦法，我們隻能去接受，節哀吧，院長。”
院長靜靜地坐在那裏，整個人的身體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他無助地將自己的頭埋入了雙腿之間，好一會兒後，當他再次抬起頭時，淚水爬滿了他的麵龐，溝壑縱橫的模樣看得我很心酸。
此刻，老院長就像一個絕望無助的孩子，他傷心欲絕的樣子惹來了不少路人的圍觀。
盡管我已經從夏檸檬的死亡當中緩了過來，但突然被老院長的情緒這麼一感染，我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老天爺不厚道啊，”老院長開始厲聲朝天喊道，“它帶走了我的朝陽，現在又帶走了檸檬，這還不夠嗎？為什麼在這樣一個時候，它還想帶走我的小君？我自問這一輩子勤勤懇懇，雖說沒有做過什麼大貢獻，但也從來不作惡，為什麼這老天非要這般無情？”
“我都這把年紀了，為什麼要讓我一次又一次經曆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何不幹脆將我也帶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