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昨天雨下了整夜，早晨便十分的冷。臨出門前我去探望了一下玲瓏飄渺，見她們傷勢雖無礙，精神卻不大好。於是囑咐她們隻管好好休息，其它一切都不要管。
沿著青草小路蜿蜒而進，泥土濕潤的氣息沾上衣襟，一呼一吸間澄明肺腑。
有清早散步的習慣還是因為哥哥。我微笑起來。
他沒有學武的天分，卻偏偏喜歡。於是每天大清早起來與啞奴練劍。而我，就為了看他練劍的模樣，改了多年睡懶覺的毛病。
我喜歡他一身白衣，手持長劍的模樣。喜歡桃花點點映在他眉間的模樣，喜歡我賴在他懷中時那撲鼻的花香。
喜歡他那好聽如初春開化的流水的聲音，“陌丫頭，過來。”
“公主。”身邊的小丫頭突然叫住我。畏畏縮縮的道“那邊的黑煙好大。”
我循著她的目光，果然看到了一縷黑煙，飄飄蕩蕩的衝向九天，在一片紅牆金瓦中，格外惹眼。
我想，我應該知道那是什麼。
“天冷了，你回去帶件衣服給我，本宮就在這裏等你。”
我吩咐道，眼見她走了幾步，又叫住了她，簡短的“我，想要見律殿下。”
高大的樹枯萎了半邊，那一點點新綠的葉萎靡的依附在枝上，荒蕪寂寥。
被火燒過的雨花閣破敗而詭異。一身素白的蘇衛兒蹲在火盆前，飛灰四濺，漫卷孤寒。
“我知道你會來的。”
我抬頭看著那漆黑的屋脊傾斜著，搖搖欲墜的發出吱啞聲響。那般慘敗的一切，恍然已與昨天隔了無數個春秋冬寒。
蘇衛兒低垂著眼眸看著火苗中燃燒的紙錢。看不清神色，看不透所思所想。白色的衣襟上，灰燼彿也拂不落。
“你來找我，一定是有事吧。”她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漂浮的倦意。“如果你是來告訴我殺死她的人是誰，我想我沒有興趣知道。”
“離陌，我好累。”她纖細的手指一張張的向火堆裏填充著，火光中，神色淒清如秋日衰敗的葉。
“他們死去不是為了我們用餘生去為他們陪葬的。”她淺淺的笑，有了哀傷的淚。“可惜若不是我失去了阿姐，我永遠都不會了解。”
寂靜無聲，我看著她流淚的美麗側臉，心頭像是結了冰。
很冷，很痛。
卻不會有退路了。
不算晴朗的天有了遮蔽日月的烏雲，風猛烈的吃起，寬大的衣袖瑟瑟發抖。我深深的看著她，眼中搖動著火苗，幾近卑微。
“再幫我一次。”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