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宗之地,歸元宗。
“楚淩,修為盡廢,靈脈俱損,按律貶為雜役弟子!”
聲音不大,卻依舊在大殿之中久久回蕩,使得大殿的下方那原本微垂著腦袋的少年渾身顫抖的抬起頭來,臉上流露出一副難以掩飾的訝然之色。
少年便是楚淩,此時的他身穿一件月白色的長袍,胸前掛著一個青色的丹爐模樣的精致吊墜,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卻顯得十分的秀氣。
他本是歸元宗的青年弟子中的第一人,卻不曾想三月之前,為了保住歸元宗的一處靈石礦山,拚死搏殺,將自己害得修為盡廢,就連體內的靈脈也盡數損毀。
但楚淩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為宗門拋頭顱灑熱血的忠心在他們眼中居然一文不值,非但沒有給自己應有的待遇,反而讓自己這個內門弟子貶為雜役弟子,著實讓人心寒。
楚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占著道理,若是據理力爭,軟硬皆施之下,就算不能讓宗主長老們改變主意,卻至少以後能夠過得舒服一點。
但帶著一絲少年倔強的他根本不願意再對眾人低頭,更不願意對這些令人厭惡之人苦苦哀求。
於是,楚淩隻是環視一周,將眾人那冰冷的麵孔牢牢的記在心中之後,轉身一瘸一拐的向著大殿之外走去。
“快看,楚淩出來了,咦,他走路怎麼一瘸一拐的了?”
“這個你不知道吧,這楚淩如今不僅僅修為盡廢,就連那右腳都被人給打瘸了,現在好了,這個昔日的天才如今居然成了一個瘸腿的廢物,真是滑稽啊!”
“哈哈,說得不錯,老子以前最看不慣這小子是個天才也就算了,還非要裝得平易近人的模樣,還時不時的指點教訓我們幾句,真是令人作嘔,現在好了,這小子成為了雜役弟子,以後也輪到咱們指手畫腳了。”
“哎,你們小點聲,不論怎麼說楚淩曾經也是咱們宗門青年一輩的第一人,留點麵子嘛。”
……
殿外一直等著的眾人一見到楚淩的出現,便紛紛的說了起來,像是憋了許多年,終於有機會說出心裏話了一般。
楚淩苦澀的笑了笑,笑容之中說不出的自嘲意味,這才短短的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楚淩真可謂是嚐遍了人情的冷暖,心中雖難免的有些悲涼,但對於這些人的麵目也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或許是這些人曾經在自己如日中天之際,在自己的麵前流露出過最為卑微,最為諂媚的笑容,所以以至於當自己變得不如他們之時,才會如惡狗一般的撲來,千方百計的想要討回他們那早已丟失了的尊嚴與自信,比如現在。
已然看穿了眾人麵目的楚淩隻是緊緊的握著雙拳,任由那原本不算太長的指甲刺入掌心之中,但麵色卻是越發的平靜,楚淩沒有理會眾人的嘲笑,隻是自顧自的向著前方走去。
楚淩的無視使得原本正說得興起的眾人突然覺得有些乏味,再聯想到自己之前在楚淩麵前卑躬屈膝的模樣,心中越發的憤怒。
“一個瘸腿的廢物罷了,居然也敢這般的輕狂,你莫不是真的以為你還是之前的那個歸元宗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嗎?不,如今的你不過是一個廢物,一個廢了靈脈再也不能修煉的廢物!”角落裏,一直沒有出聲的徐岩麵目猙獰的狠聲侮辱道。
要說在場的眾人之中誰對楚淩怨念最深的話,那必然就是徐岩無疑了,這些年以來,徐岩對於楚淩可謂算得上又是嫉妒又是羨慕,之前的他為了讓楚淩能照拂他一二,於是日日跟在楚淩的身後,左一個大師兄,右一個大師兄的叫著,人前人後皆是一副小跟班的樣子。
但是讓他異常惱怒的是,楚淩從來沒有真正的搭理過他,反倒砍材挑水的活都讓他來幹,雖然也指點過幾次,但他總覺得還不如宗門內其他的弟子的指點來得透徹。
故而三個月之前,徐岩在見到楚淩重傷之後,便一直在等待著今天,如今終於等到楚淩被貶為雜役弟子,基本宣布無緣修煉之後,自然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楚淩有些好笑的看了徐岩一眼,繼續向著前方走去。事實上,之前的楚淩對於徐岩的印象還算是不錯,故而在指點方麵也說得更深,卻不曾想這徐岩居然還因此記恨上自己了,著實有些滑稽。
楚淩並沒有說破計較的意思,雖然他對於徐岩所說的話語有些憤怒,但他也知道,對於徐岩這種人,隻要自己將來的某一天重新變強,他又會屁顛屁顛的上前討好,到時候再做計較也為時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