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芮歎著氣把廚房的燈打開,昏黃的燈光驅散了一室的黑暗。她踮腳彎腰的去檢查廚房的冰箱,櫃子。
冰箱下層空當當的,就剩下些李錦記的辣椒豆瓣醬,排骨醬,黑胡椒醬,蒜蓉醬之類。
上層還有兩包湯圓和一盒子可愛多的迷你小冰激淩。
小廚房裏四五個箱子和抽屜,幾乎都空了,也就剩些幹木耳,幹香菇,幹桂圓肉和小紅棗之類的東西。這些幹貨還會剩下是因為可以長期儲藏而不壞,她每次買的時候就會買很多。至於新鮮的東西,就連臘腸都被她吃光了。
應該買個十盒八盒的肉酥,黎芮後悔的想。
電飯煲裏還有一些米飯,黎芮盛了碗飯就著幹桂圓肉吃。白飯配著甜甜的幹桂圓肉,往日裏黎芮真吃不下,現在餓得一口接一口的吃光。
“真的要出門了。”黎芮自言自語,她想著雖然大米還有,但是光吃飯沒有菜也受不了啊。而且看著雨的架勢,還不知道要下多少天才會停。
南方冬天沒有暖氣,從某方麵來說比北方還冷。且下了一月的雨,濕氣摻雜著冷氣穿過厚厚的羽絨衣直透入人的身體。
黎芮打著哆嗦回房間找衣服穿。
出門一趟肯定要被淋濕的,身上的新羽絨衣她舍不得,還是上個月商場打折減價時買的。找了件往年黑舊的羽絨衣,本來因為穿起來顯得太臃腫難看,已經被她拋棄閑置了。現在看倒正適合今天出門穿,淋濕了也不心疼。
但是下身就煩惱了,她多少年沒穿過塑料水鞋了,家裏的那雙塑料水鞋還是小學時穿過的,現在也穿不下。鞋櫃裏就長靴,中靴和短靴,但這些都是不防水的。
穿了條舊舊的棉褲襪,艱難的選中那雙她還是蠻喜歡的長靴,黎芮整裝待發出門了。剛一開門,黎芮就聽到驚人的狂風呼嘯之聲。
明明是中午,樓道卻一點亮光都沒有,至於人更是見也見不到了。更讓人鬱悶的是,樓道裏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以前都是大白天出門,夜裏窩家裏的黎芮,還真沒有在黑燈瞎火的樓道裏走過。
她心裏不停給她自己打氣,四樓……三樓……快二樓了。
心髒一顫一顫的,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的呼。
好不容易離了陰暗安靜到滲人地步的樓道,黎芮逃也似的打開傘就往外衝。結果那猛烈的狂風一吹,就把她的鉛筆傘整個吹得變形了。
勉強有一絲路燈微光的黑夜裏,黎芮時不時因為傘被吹翻而倒退幾步,跟烏龜爬井壁似的進三步退一步。她的身上早就被大雨淋的透濕,而這邊一腳踩下去,地上的積水竟然還飛濺到她衣服上。
欲哭無淚。
出了社區,黎芮隻見長長的馬路,無一行人。而車倒是還有幾輛,她想了想走到車站路牌下等公交車。
結果她等了整整半個多小時,雨傘時不時被吹的傘麵飄飛,完全擋不住瓢潑大雨,她全身的衣服很快就變得跟在水裏浸泡過似的。
黎芮看看公交車來的方向望眼欲穿,但是讓人失望到絕望了,往日裏三分鍾一班的公交車,至今不見蹤影。黎芮沒辦法,隻好自己一步一步的往農貿市場走去。
剛到了轉彎口,她就看見一輛三輪馬達車。
以往她是絕對不坐的,可以兩塊錢坐公交車,為什麼要做五塊錢的三輪車。這時候卻顧不上,她扯開了嗓子大喊:“三輪車師傅,三輪車師傅,這裏,這裏啊……”
三輪車停住了,黎芮撐著被狂風吹得變形的雨傘趕緊跑了過去。
開車的是一個三十幾歲黃臉男人,木著臉看著黎芮爬上車子坐下來。他等黎芮一坐穩,就開口了,語氣完全是不讓商量不帶感情的陳述句,“姑娘,今天不二價,起步價五十。去的話馬上可以走,不去趕緊下車,別耽誤我生意。”
五十元拉一趟,這價格整整是往日的十倍,坑爹啊!
黎芮驚了一驚,但當她一看外頭滂沱的大雨,猛嘯的狂風,不用男人繼續訴說就屈服了。咬著牙答應了,內心淚牛滿麵,“我去,五十沒關係。但是師傅你等會兒可要載我回來啊,我再給您加十塊,來回一共六十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