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栽倒在床上,半天才抬起頭:“可能是鳥。”
李紅塵沉默下來:“我感覺沒那麼簡單,你知道嗎,我爸就是在家裏被襲擊的,他說半夜,從窗戶外麵進了一個人!他住十六樓!”
我說:“那稀奇嗎,我在飛機上還見過他們,你知道有多高嗎,五千米!”
李紅塵就不說話了。
我說:“不管怎麼樣,別害怕,有我在。”
李紅塵說:“你別說話!”
我說:“生氣了?”
李紅塵將手指放在唇間,做出噤聲的姿勢:“有聲音。”
我一下就坐了起來:“什麼?”
李紅塵仔細地聽了一會,肯定地說:“聲音在隔壁,我們剛才住的房間裏。”
我說:“那是服務生打掃的聲音。”
李紅塵說:“不是,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李紅塵繼續專心地聽,她索性走到牆邊,貼著窗戶。
我緊張地看著李紅塵。
半晌,她終於停下,到床上坐下來,臉色很難看。
我說:“你聽到什麼了?”
李紅塵沉默了一會,才說:“那個服務生是個變態。”
我說:“什麼?我看他除了好色一點,沒什麼不同。”
李紅塵白了我一眼,臉上是心有餘悸的表情,她說:“一個人在房間裏自言自語,一會是男聲,一會又模仿女聲——自己跟自己說話,你說他是不是變態?”
我啞然了。我說:“你沒聽錯?”
李紅塵很鄙視地看我:“你來模仿我說話,我聽不出來是你?那個男人硬拉著嗓子學女聲說話,太惡心了!”
我說:“他說什麼了?”
李紅塵說:“沒聽清。”
我就不說話了。
不管怎麼樣,這麼一鬧,我是毫無睡意了,當然,也沒其他的想法。
我說:“把燈關了吧。”
李紅塵說:“你不害怕?”
我說:“關了燈跟沒關一樣,我想眼睛休息一下。”
她就把燈關了,黑暗中傳來脫衣服的聲音,一個光溜溜的身子鑽進被子裏,李紅塵說:“你能看見我嗎?”
我說:“我不刻意去看,眼睛跟普通人一樣。”
李紅塵失望地“哦”了一聲。
氣氛有點沉悶,沒多久,李紅塵也沒說話,她好像睡著了。連續趕了一天的路,誰都會累壞。
我說:“跟你商量點事。”
李紅塵迷迷糊糊地開口了:“說。”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最近經常做一個夢。”
李紅塵歎了一口氣,迷迷糊糊地:“什麼夢呀?我也快做夢了……”
我說:“我感覺那是我在酆都裏遇到的事,我給忘幹淨了。”
李紅塵一下就精神了:“你一定得想起來,那很關鍵。”
我說:“為什麼?”
李紅塵說:“你被抹去的那一段記憶,往往事最隱秘,最核心的事。也許,你不該有那些記憶,也許,還不到你想起來的時候。”
我說:“那你是怎麼從酆都裏出來的?”
李紅塵說:“如我剛才所說,我全忘了。”
我再也沒說話。李紅塵終於忍不住睡著了。她白天在外麵像個要強的獅子,晚上卻如同一個柔弱的小貓,她蜷成一個團,那是索要愛的姿勢。
我沒有其他的念頭,隻是靜靜地想這一天的事兒。
尤其是夢裏的那句話。
殺了龍臨水,你才能活著離開那棱格勒。
龍臨水是什麼人物?
第一,我殺不了他,他是龍家的鼻祖,本事滔天。
第二,我不能殺他,他跟我有交情,對我有恩。
第三,我要殺他,就是與龍家為敵,明天龍家就要來跟我們議事,結盟隻是板上釘釘的事。
還有一個疑問,那棱格勒是哪裏?
我想破了腦袋,都不記得有一個地方叫納裏格勒。
一夜無眠,天剛蒙蒙亮,我終於忍不住起了床,李紅塵很警覺,我穿衣服的一小點動靜就驚醒了她。
我說:“收拾一下去清風樓吧,你們李家的人什麼時候過來?”
李紅塵說:“就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