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我汗毛都炸了起來,四周看了看,一片漆黑,沒有什麼所謂的人影。
我汗顏道:“那現在呢?”
紅燈道:“那些東西還纏著我們,不肯放開。有些東西,是天注定的,你怎麼躲都躲不掉。老一輩人說著就是命……隻要咱們敢上路,不出十裏,肯定出意外。”
“那怎麼辦?”我連道。
紅燈忽然得意地笑了笑:“幸虧我聽過一個法子,你看……”說著,他從懷中掏出東西讓我看。
——那是一件男士毛衣,做工很笨拙似乎是手工的,卡其色,很是普通破舊。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貼身衣物。
紅燈眉飛色舞道:“這是我從超市收銀那裏弄來的,一百塊錢。”
我道:“這有什麼用?”
紅燈道:“你聽說過‘應物’麼?”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紅燈道:“有些東西跟著人時間長了,自然沾上了人的氣息,跟人的氣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比如這件毛衣。咱們撞了鬼,氣運遭劫,用這件毛衣也就意味著讓這衣服替咱們受這一次劫。”
我忽然道:“那會不會牽扯到衣服的主人?”
紅燈笑了笑:“也許會。”
我道:“可他是無辜的,一切根本不關他的事兒。”
紅燈的笑容僵了一下,聲音略小了些:“少爺,這也就是個偏門法子,有沒有用也不一定。況且……我恐怕咱們是真出不去了。”說著,他指了指遠處。
那是我們的來路,可現在,卻成了一片幹草地!
我又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確實是一片茫茫的幹草地。
紅燈苦笑道:“少爺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幸虧我反應快開進了服務區,再在高速上走一會,肯定是要出事的,咱們被鬼迷了。”
我看向那遠處的幹草地,又猛地向剛才的服務區超市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嚇得我背過氣去,隻見有一張巨大扭曲的臉貼在玻璃窗上,他的墨鏡死死抵在窗戶上,模糊中我看到他的嘴巴不停張合。
“你踩到我的臉了……”
我的心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紅燈似乎沒有看到那張臉,他道:“少爺,你在這等著,我下去放‘應物’。”
“別!”我下意識道,這是我身旁唯一的依靠了。
紅燈看向四周,笑了笑,道:“別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說罷,打開車下去了。
一股冷風灌進來,我揉了揉眼睛,窗戶外麵什麼都沒有了。
紅燈很快又鑽了進來,啟動了車子,開著車子一前一後,表情惡狠狠地,似乎在碾壓什麼東西。
後來我才知道,他碾壓地是那一件毛衣。
待得他壓了幾次之後,車燈突然就滅了,整個車廂陷入一片黑暗,不過三秒,車燈又恢複了正常,再看窗外,依然是燈火通明的服務區,遠處停滿了走夜路的車子,身後是我們進來的高速通口。
其中一個車旁還有一個中年人拉著女兒好奇地往我們這邊看,他們顯然不理解這個車子停著停著為什麼莫名其妙地發動起來反複碾壓一件衣服。
我們在服務區賓館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逃一般地離開了那裏。也就是這個早上,我們就聽說了一個慘案,服務區超市的收銀員小張,半夜突然發了瘋一樣地跑上了高速,被車子卷入了車下,拖出了十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