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顫巍巍來到白骨麵前,看著它身上套著的黑褲藍褂,終於知道為何這裝束如此熟悉了,這不就是米婆經常的裝扮嗎?
越看越像是米婆。
可我始終想不明白的就是,米婆當年離開孤兒院,而後再無音訊。有在外務工之人傳回消息說米婆在外地得了重病死掉了。而這在外務工的老鄉是誰,也不知具體姓甚名誰。我們也始終沒見到屍首,可米婆確實是失蹤無跡,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接受了這一事實,還給米婆立了個衣冠塚。
可如今,疑似米婆的屍首,竟然會出現在孤兒院後山深處的一個樹洞裏!
如果這具屍體真的是米婆的話,於情於理,米婆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我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米婆竟然就在我們的身後。
從眼前來看,米婆死的非常安詳,那樹屋的慘白色鐵門也並沒有上鎖,證明米婆並不是被人挾持到此殺害的,反而有點像是米婆自己將自己鎖到這裏,慢慢等死……
這是為什麼?在我印象裏,米婆一向是個開朗樂觀的人,除了孟星河,好像從來沒有什麼讓她皺過眉頭。到了後期我們的孤兒院第一批孩子長大之後,都對孤兒院進行了反饋使得孤兒院的事業蒸蒸日上,米婆作為院長臉都笑開了花,為什麼在那麼關鍵的時刻,要跑到這裏等死呢?
我環顧四周,米婆四周身無長物,這樹屋裏,唯有一桌,一椅,一枯死的老人。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使得一生做盡好事的米婆死的如此孤寂落寞?
我想穿了腦袋都想不出來。
看著那副蕭索的屍骨,我的腦袋一陣發熱。
“米婆……”我的腦中一幅幅畫麵閃過。
慈祥的米婆、善良的米婆、神秘的米婆……還記得她那雙溫暖的手掌,還記得她太陽般的笑容,還記得她滿頭花白的頭發和越來越深的皺紋。
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時間過隙,化作枯骨。
我默默向米婆舉了三個躬。
“陸安。”大金突然道,“快來看。”
我順著他的聲音看去,卻見他已經將桌子上的塵泥全都清了個幹淨,卻見桌上,還放著一封信和一方石盒。
信是普通的黃色信封,隻不過放的久了有些發潮。也不知裏麵的東西是否完好。
石盒有一個巴掌大小,雕工十分奇特,造型古樸大意,上麵刻滿了無數繁雜的花紋。通體黝黑發亮,在手機的照映下散發著詭異的光澤。
看著這兩樣的東西,我大喜過望。如果說這屍骨的確是米婆的話,那這信中,很可能交代了米婆在這裏死掉的原因。也就是說,米婆可能收了這封信,才會跑到這裏等死的。
如此想著,我迫不及待從大金手裏搶過那封信。
信封是用牛皮紙做的,很堅韌。
首先,我看了看寄件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寄件人地址是,西藏自治區拉薩市墨竹工卡縣門巴鄉直貢梯寺、
寄件人姓名是,孟青洛。
青洛。
這個名字很好聽,也很獨特,青鸞洛水。
這就是我一直尙未謀麵母親的名字,隻是一遍,我就銘記在心。隻不過,我不知道她竟然姓孟。如今這個我魂牽夢繞的名字,竟然出現在一直撫養我長大的老人身邊。
想來也對,看來當年米婆收養我,的確是知道些許內幕或者是受了我母親委托的。而可能我母親為何拋棄我,甚至之後的動向,所有我想知道的秘密,都在這封信裏……
我的呼吸粗重了起來,接著,我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封。
信封包裹的很嚴實,但是密封的火漆已經脫落,證明已經有人看過。我將內裏的紙張掏了出來,讓梵音給我打著燈,借著燈光讀了起來。